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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第1页）

长明

陈竹妍在键盘上敲下最後一个标点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着城市的霓虹，将办公室切割成两半，一半是冷白的灯光，一半是流动的橘色光晕。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屏幕上“代理词”三个字格外醒目，明天就是这场劳动仲裁案的庭审，胜负在此一举。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是马嘉祺发来的消息：“忙完了吗？楼下等你。”

陈竹妍盯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快速回复：“五分钟。”她起身收拾东西，文件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放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陈竹妍”三个字，字迹青涩，是七年前刚进律所时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是个实习生，跟着师傅跑案子，连复印文件都会紧张得手心冒汗，而马嘉祺是律所里最年轻的合夥人，西装革履，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的样子，是她当时仰望的目标。

电梯缓缓下降，镜面里映出她疲惫却明亮的眼睛。七年时间，她从实习生做到主办律师，经手的案子从简单的合同纠纷到复杂的商事仲裁，加班成了常态，连生日都常常在办公室里度过。去年生日，她对着电脑里的案卷，吃了一碗便利店的关东煮，当时马嘉祺发来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她却以“案子没弄完”为由拒绝了。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总觉得还没足够优秀，还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走出写字楼，就看到马嘉祺靠在车旁，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袋。“猜你没吃饭，买了你爱吃的鲜虾云吞。”他把保温袋递给她，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陈竹妍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你怎麽知道我没吃？”

“看你办公室的灯亮到现在，猜的。”马嘉祺打开车门，“上车，送你回家。”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陈竹妍吃着云吞，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驱散了一天的疲惫。“明天的庭审，你紧张吗？”马嘉祺突然问道。

“有点。”陈竹妍实话实说，“对方律师是张教授，业内出了名的厉害。”

马嘉祺看了她一眼，语气坚定：“你准备得很充分，没问题的。我明天会去旁听。”

陈竹妍心里一暖，擡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信任，有鼓励，还有一些她不敢深究的情愫。车窗外的路灯快速後退，光影在他脸上流转，她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在茶水间打翻了咖啡，是马嘉祺递过来一张纸巾，轻声说：“没关系，慢慢来。”

从那天起，她就悄悄把他当成了目标。为了能和他一起开会，她熬夜研究案卷；为了能在他面前说出专业的见解，她利用休息时间参加培训；为了能跟上他的脚步，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甚至忽略了身边的人和事。同事们都笑她是“工作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第二天的庭审，陈竹妍表现得格外出色。她逻辑清晰地陈述案情，条理分明地出示证据，面对张教授的追问，也能从容应对。庭审结束後，张教授走到她面前，笑着说：“陈律师，後生可畏啊。”

陈竹妍刚想道谢，就看到马嘉祺站在不远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阳光透过法院的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表现不错。”马嘉祺走到她身边，语气里满是赞赏，“晚上庆祝一下？”

“好啊。”陈竹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晚上的庆祝地点选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马嘉祺点了她爱吃的牛排和红酒。吃饭的时候，他聊起了自己刚进律所时的经历，说那时候他也经常加班到深夜，遇到难搞的案子，也会偷偷躲在茶水间叹气。“我那时候就觉得，做律师太难了，好几次都想放弃。”马嘉祺喝了一口红酒，眼神悠远，“但後来想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轻易认输。”

陈竹妍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仰望的人，也有过和自己一样的迷茫和挣扎。“我那时候特别佩服你，觉得你什麽案子都能搞定。”她轻声说。

马嘉祺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我那时候也注意到你了，每次开会，你都坐在最前排，记笔记的时候特别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像有光。”

陈竹妍的脸颊瞬间红了，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餐厅里的轻音乐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醇香。

从西餐厅出来，马嘉祺送陈竹妍回家。到她家楼下时，陈竹妍正准备下车，马嘉祺突然叫住了她：“竹妍，下周六是你生日，对吧？”

陈竹妍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嗯，是啊。”

“那天有空吗？我想给你过个生日。”马嘉祺的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有空。”陈竹妍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生日那天，陈竹妍特意提前下班，回家换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七年，她不仅在事业上取得了进步，也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对马嘉祺的感情，早就不是简单的崇拜，而是深深的喜欢。

晚上七点，马嘉祺准时来接她。“我们去哪里？”陈竹妍好奇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马嘉祺神秘地笑了笑。

车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这是？”陈竹妍疑惑地看着马嘉祺。

“我朋友的别墅，今天借过来用一下。”马嘉祺打开车门，“走吧。”

陈竹妍跟着马嘉祺走进别墅，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愣住了。客厅里挂满了气球和彩带，餐桌上摆着她爱吃的菜，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蛋糕上用奶油写着“陈竹妍，生日快乐”。而律所里关系好的同事们，都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礼物，笑着对她说：“竹妍，生日快乐！”

“你们怎麽都来了？”陈竹妍又惊又喜，眼眶瞬间湿润了。

“是马律师邀请我们来的，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同事李姐笑着说，“马律师为了准备这个生日会，前几天就开始忙了，蛋糕也是他特意去你爱吃的那家店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