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扶到窗边,他看向窗外,朦胧,模糊。
“过去,我很怕这样的天气,每次这样下雨,家里一定会积水,如果姐姐不回来,过几天就会发霉。”
“家里都是你姐姐收拾的吗?”
“大部分时间还是母亲,只是她白天要做工,十多个小时,早出晚归,再做家务便没那麽多精力了。父亲学过机械电路什麽的,倒是只需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回来的要早一些,也没那麽疲惫。姐姐偶尔会偷偷回来,家里总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整洁干燥,还会有块香薰,比母亲带回来的花更香一些。”
陈宁生耸了耸鼻子,在回忆那味道。
“每次那块香薰快用完了,就可以期待姐姐再回来了。”
“那是什麽味道?”林晚意的声音轻轻地,好似那香气的柔和,慢慢沁进人的心灵中去。
“记不得了,”陈宁生愣了好一会,终是轻轻摇头,“可能闻到也再不会想起了。”
“或许是幸福的味道吧。”
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被刮走,又落下新的,车里的人却不能松懈,仔细盯着後门。
“难鸿,到时间了,换我来盯,把饭吃了再睡会。”松轻掐着表,拍了拍坐在副驾的难鸿,把他面前的遮阳板落了下来。
“行,”难鸿的便携口粮就放在後座包上,伸手就拿了过来,一边拆包装一边指着挡风玻璃最上面的遮阳板,“你落这板子有啥用,我要想看不是接着看,形式主义。”
“给你个提示,万一咱俩谁熬傻了,还能借这个分辨是谁值班。”
呲呲——
“松轻丶难鸿,我是春风。”
难鸿刚把干粮塞进嘴里,还来不及嚼,又是满满一大口,只能先抓起无线电,呜呜了两声,囫囵把本就剌嗓子的干粮吞了,忙回复,“难鸿收到,现在是松轻监控,春风请讲,完毕。”
“看到台柱了,雨太大没法确认身份,你再盯一会,快到极限收缩距离的时候,我会通知你跟上,完毕。”
“难鸿收到。”难鸿把对讲放下,猛喝了两口水,“人走了,但是没确认身份,咱再盯会。”
“我听见了。”松轻几乎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後门附近,话肉眼可见地变少。
雨不大,却细密。
连绵。
看不清前路。
伞上的声音轻清,可不断绝,也连成令人窒息的沉闷。
路上没什麽行人,更没有车,没有日出的日出时间,在这没有贫民居住的富人区,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醒来。
铛!
陈逸絮蹲下身子,将不慎掉落的匕首捡了起来,又藏进袖里。
雨水闯进伞中,将她的裙摆打湿。
高跟踏在青石薄薄的一层水面上,留不下一丝痕迹,亦发不出声音。
几分钟後,皮鞋踩在消失的点,亦留不下痕迹。
雨渐渐变小,阳光透过乌云,有了些属于它的色彩。
最後几分钟的雨,将血冲走,尸体就藏在草坪下,青草慢慢摇动,避着风。
难鸿趴在不远的楼顶,松轻在雨里吃着干粮。
磬再把刀递给风锦,将口袋里的子弹掏出来,取下弹匣,一颗颗轻轻压进去。
“台柱进场了,注意隐蔽。”
几分钟後,难鸿看到了林晚意三人,又过了几分钟,步挽和牵梓也出现在了视野里。
“全体注意,最後阶段了,台柱离了场子,咱就扯回头风了。”春风不知道在哪,磬再他们几个到现在都没看见他。
直到穿梭机离开停机坪,安稳进入大气。
“扯回头风喽,磬再,有没有新本子?”
通讯频道里终于有了些轻松的氛围,出现了些许欢乐。
“那肯定有,回去就讲。”磬再伸了个懒腰,把装备收了起来,“头,确定台柱在那一班?”
“我盯着呢,放心吧,空间站还有别的同志对接,咱的任务圆满了。”春风擦了擦刀,站在外围唯一能直接看到廊桥和停机坪的高楼上,三个了查司的访令已经被抹了脖,敞开的箱子里是裹着油布的狙击步枪和防空导弹。
“要不是明天还有个匈奴,真想喝几杯。”
“也不知道铁浮屠运进来了没,上次也就在连阙用过一次铁浮屠吧。”
春风弯腰将几个手提箱合上,贴身的项链滑落,悬坠。
手心冰冷,那坠子却是温热的。
二十六光年。
一年过去了,这个数据更多的是随着他的奔走变化。
“没确定是匈奴还是持节,要是持节,用不上铁浮屠,顶多发菠萝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