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之中,重力场外,没有跃迁波动,更没有能量逸散。
只是突兀的,鬼怪一般出现。
“柯德!好孩子,我们赶上了!”
拐杖,重重砸在指挥台上,柯德垂下他的“头”,红光在华谦身後亮起,在这一片昏暗之中,亮出狰狞的利剑。
“进攻!云梦杂种,真敢入侵,狼子野心,果然没错!”新军,是由在帝国民族主义教育下成长的一代人组成的,他们具有热情,拥有力量,更以殷帝国作为自己的归宿。
而今,他们在星空中藏匿了太久,只知道敌人是云梦的舰队,而这里,是殷帝国的疆土。
柯德,带着殷帝国最後或许可以被称作脊梁的青年军人,搭上了一条通往正确道路的末班车。
也打通了入口的最後一丝障碍。
“舰队听令,补强防线,坚持至援军抵达。”
“听命!”
沙子在指尖漏下,秦中锦半跪着在沙面上寻找痕迹。
“他们更新的地图最远就到这,再找,就不知道从哪找起了。”石衆善警戒着,一路找过来,什麽都没发现。
“向前走,他们的方向不会变,想要迎头追上我们这个方向是对的,这附近没有沙子玻璃化的足迹,证明傍晚之前,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秦中锦看着前路,茫茫沙漠,风带起纱帐,朦胧,就连月色也看不清。
“我信你。”
石衆善将绑带紧了紧,确保仍在昏迷的司烟不会滑下来,闷头,继续跟着秦中锦赶路。
不知走了多久,秦中锦终于又停了下来。
蹲下身子,在沙面上搜着痕迹。
“没有,还是没有。”秦中锦擡头向四周望去,茫茫沙漠,哪里又会有什麽不同,哪里看得清,哪里又看得远,那不远处浪似得被风退走的沙丘,彻底将秦中锦心中的希望湮灭,“来不及了,就算有痕迹,也都被遮盖了。”
沉默片刻,秦中锦还是测了测方向,向着前方走去。
“走吧,走出去。”
沙子在车轮下扬起,高高的,雾似得轻轻落下,却被风带走,带去不知名的远方。
沙暴拍在挡风玻璃上,什麽都看不清,宁浒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停下车,等沙暴停歇。
“哥,就算找到他们,我们还能做什麽?”
隔窗慢慢放下,後座的青年有些瘦弱,肤色发白,贴近吸血鬼的模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今,只有我们能帮他了。”
汤面的热气被吹到一旁,叉子上的些许泛着些凉,饥肠辘辘,却吃的慢斯条理。
“哥,今天落难的要是我,你还会这麽拼命吗?”宁浒突兀问这样一句,後座那人,愣了愣,吃面的手都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怎麽突然这麽问?”
“也,也没什麽,就是伤春悲秋。”宁浒沉默片刻,笑了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会。”陈宁生说的斩钉截铁,“我信得过我自己,我只是信不过你。”
宁浒没想他会把话说的那麽干脆,愣着,一时不知怎麽接话。
“坑蒙拐骗,都是要你能好好做我需要的事,真到害你,或是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陈宁生自己也犹豫着,却最终还是想出一个答案,“现在不会,以後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你,至于其他,我第一次与司烟萍水相逢,也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从未想过。”陈宁生吞了两大口,将整桶面咽下一多半,“以後的事情,谁知道,我说不定都活不到那天,也有可能有那麽一天,我和晚意金盆洗手,攒够了钱,在云梦快活,醉生梦死一辈子,也算不错。”
“哥,我……”宁浒扭过身子,半张脸侧着对着他,“我……”
“怎麽了,一句话都蹦不全?”陈宁生奇怪地看着他,要不是在车上,恐怕早给了他一脚。
“不是,哥,我就是有点害怕。”宁浒又转过身,终是没敢说出来。
“你放心,有你和逸絮辅佐,我们一定能在这片天下立足,还有千单月,比起我在旧殷时的一穷二白,而今,我恨不得做云梦的皇帝……”陈宁生是知他所想的,可现在不行,或许,以後也不行,可陈宁生不能说,宁浒更不敢问。
只当窗外的沙暴,将一切都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