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烟撑起身子,看着他,看着他。
“陈勇安,你会带我走出这片沙漠吗?”
陈宁生站起身来,任风沙打在他的身上,留下红印,如同刮刀。
“会,一定会。”
“我发誓。”
咚!
车边斜靠着的水桶被吹倒。
清水涌出来。
聚不成潭,渗在沙中。
流到两人之间,彻底干涸。
“那……”
“带我走吧。”
陈宁生掀开洞口的僞装布,刚走了不到十步,司烟就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侧头,秦中锦对着他点点头,扶着他的石衆善也紧张起来。
“口令!”
“岩思。”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夜视仪开始工作,洞内极暗的环境终于能全部被看清。
“首长!”
“是首长!”
洞里短暂热闹了一会。
陈宁生一直孤零零坐在临近洞口的地方,透过僞装网的缝隙向外观察。
身後,轻轻地几声脚步,靠近,停下。
“怎麽打算的?”秦中锦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壶。
“我在这备了三辆车,都是有记录的,甲是穿不出去了,只能埋在这,刀剑佩枪可以带出去,没有意外的话,两天走出沙漠,一天到我的地盘。”陈宁生接过水壶,却没喝,“话说回来,你是怎麽认识我的?”
“一年前,他带你离开的那艘船上。”秦中锦扶起面甲,水壶里灌的烈酒,水似得倒进喉咙,“那时的我们是一样的,只是,那船上大体有两百馀人吧,我们过去都陆续被公子送到根据地读完三年制的军校,怎麽说呢……”
“我们就是江氏的预备军官,在公子掌握卫戍集团之後,柳小姐也将我们中的大部分补在了空缺的位置上。”太阳一点点升起来了,渗进僞装网,留下许多光点。
“为什麽他没有让你们去忠威教院?”
秦中锦看着他,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这问题,在她的记忆里倒也留下了不算淡薄的痕迹,她笑着回答,“那可是忠威教院,这麽多人,要怎麽去啊。”
“更何况,我们这二百馀人,至今倒是没有一个是背叛革命的。”
陈宁生下意识挪开视线,眨眨眼,看向右下方。
“也对。”
沉默片刻,陈宁生还是擡起头,继续问。
“那,为什麽你还叫他公子?”
“因为,旧的王朝还未结束,或许明天,明天的明天,就改变了。”
零碎的光点在日出之下,一点点连起来,变成斑,组成面。
“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韩纤悸清点出最紧要的一批补给,将所有的战斗单位都凑在一起,甚至,许多补给舰也都临时改装上能勉强使用的武装系统。
此时的迁梦前线,已经变成了绞肉场,投进去的人已经在用生命拖延时间,可阻挡这最後的海啸,还需要更多的沙包。
“我们有多少人?”
“九千万。”
“加入战场後,我们能阻挡多长时间?”
“乐观的话,二十二小时三十分钟。”
“不乐观呢?”
“不到七小时。”
“为什麽?”
“绝大部分是根本没有过作战经验的後勤人员,进入战场,说实话,七个小时已经是下限的比较乐观考量。”
“也够了,预备舰队还有三个小时就能到战场,到达战场後,我们只需要撑住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