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安吉,托马斯脸上冰川融化,露出幸福的笑容,“安吉还没半岁,她已经五个月二十天,可爱得不得了。”
他说着起身坐到许柒身边,点开右手手腕光脑给许柒看安吉的照片,这些照片大多数是安吉的单人照,也有很多父女俩的合照,最後一张是托马斯一家三口的幸福合照,照片里托马斯抱着咧着没牙的嘴笑咪咪的小安吉,黛西依偎在他身边,也笑得很开心。
许柒看完那些照片,问托马斯:“安吉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者玩具?”
“她最近很喜欢咬东西,见什麽咬什麽,黛西给她买了很多咬咬棒,她咬得很欢快。”托马斯说,“她已经有很多玩具了,你不用惦记着要给她买礼物,你愿意做她的义母,我跟黛西就已经很开心了。”
话虽如此,许柒觉得,第一次见安吉,礼物还是得送的,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托马斯,我想见女王陛下,你可以带我去见她吗?”许柒忽然说。
“我就是要带你去见女王陛下。”托马斯说,“公爵的事情……我知道应该和你没关系,女王应该也很清楚,但关于公爵的死,北境人需要一个交代,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许柒安静回答。
飞行器抵达北境女王府邸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
女王早已吩咐,许柒来了之後便立刻把她带去见她,托马斯不敢怠慢,领着许柒往女王寝宫走。
明明是深夜,女王寝宫却灯火通明,她在等许柒。
许柒看到女王第一眼,一股泪意忽然涌上心头,女王看上去,比之前要苍老了很多。
“许柒?你来了?”女王看到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许柒走上前,“女王陛下,我……我想见见阿雪……”
“明天见吧。”女王疲惫说道,“你先陪我说说话。”
她说着让周围侍女和士兵全都退下,自己领着许柒往里走,室内还是和从前一样装潢华丽,沙发也是一样的柔软,女王让许柒坐在她身边,她慢慢摩挲着许柒的手,轻声问道:“阿雪,他是怎麽……死的?”
许柒没来得及说话,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她没想到自己会哭,她以为她不会再哭的。
许柒哭得说不出话,女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哭什麽,他出发之前我就提醒过他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种什麽因,便得什麽果,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没谁能例外。”
“我……”许柒张嘴想说话,却哽咽得快背过气去,泪水大滴大滴滑落,女王轻抚她的肩膀,“哭吧,哭够了你再跟我说阿雪的事。”
许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抽噎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她开始仔细回忆那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包括他们小队怎麽会遇险,大地忽然裂开,他们各自逃散,之後她遇到阿雪,再之後那怪物临死前朝他们狠狠扑来,阿雪为了救她,用身体挡住了那怪物的致命一击……
女王仔细听着,偶尔问她几句话,许柒认真回答,说着说着,竟说了一夜。
“你刚才说,阿雪给了你一把金色的钥匙?”女王脸色凝重地问道。
许柒点头,她从怀里掏出那把金色的钥匙,想递给女王,但女王没接,“阿雪说,这把钥匙送给我当礼物。”
“你知道这把钥匙代表了什麽吗?”
许柒摇摇头,“我不知道。”
女王深深叹了口气,如果之前她对许柒的话还存着三分怀疑,那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她。
“这把钥匙,是伊顿庄园的大门钥匙。”女王说。
“什麽?”许柒没太懂。
“阿雪,他把伊顿庄园当礼物,送给你了。”女王说,“现在伊顿庄园是你的了,等办好阿雪的葬礼,我就派人协助你走过户手续。”
许柒直直呆住,这钥匙……她不能要啊!
“女王陛下,我……这麽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许柒说着,想将钥匙还给女王陛下,维多利亚女王深深看着她,“那麽,你是要拒绝阿雪临死前送你的最後的礼物吗?”
许柒脑子嗡嗡的,半晌回不了神,女王陛下一脸倦容地说道:“天快亮了,我累了,来人呐,带许柒回她的房间吧。”
有侍女悄无声息走进来,许柒还想说什麽,但女王疲惫地挥了挥手,那侍女低头对许柒说道:“请随我来。”
许柒只好随那侍女离开了女王寝宫。
第二天下午,女王陛下便带着许柒去了皇家停尸间,冰冷的房间里,雪诺安静躺着,他的容貌和从前一样漂亮,身上也是干净整洁的。
看完後,女王便吩咐人将他送去了火化间,许柒站在屋外,看着屋顶火舌窜得好高好高,天上有灰落下来,仿如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