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是啊,很多同门都受了重伤,包括宁远驹丶祝辰。但是他们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白芸白范白冕他们三个你记得吗?就是孙道主的三个徒弟。那个萝卜人趁我们不注意,钻了漏子,把白芸被掳走了。白范和白冕想要阻止,被他捅死了。”
廖在羽听着娄絮说话,不禁纳闷:“白芸……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啊,萝卜人特意来抓她?”
“不知道。”娄絮叹气,继续道,“还有江楠师姐。她修缮中层阵法的时候被那些黑鹰抓爆了脑袋。”
“……”
廖在羽沉默地听着,然後不住地喝水。
娄絮的话讲完了,沉重暴露在空气里。
上仙宫的伤员和死者很多,但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她认识的新同门只有这麽几个。
廖在羽舔了舔嘴唇,红着眼睛道:“出事之前她才说,等事情结束了,要请我去她宿舍吃红烧排骨大餐。”
“……先把残局收拾好吧。统御道那边的人手也不多。”
娄絮站起来,在廖在羽身前弯下腰,抱住。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你没事就很好。真的。”
……
忙碌的间隙,廖在羽提着从膳堂打包的老母鸡汤去治疗点找青槿。
“来喝汤。你失血太多了,要多吃点。”
青槿瞟了一眼玉牌,支支吾吾:“其实食补对我们魅魔来说效果不大。”
廖在羽打开食盒:“不大,那不是也有一点?喝吧,起码把鸡腿吃了。”
异族不依靠食物维持机能,他们的肠胃自然没有人族那麽发达,但依旧能从普通食物中摄取能量。
“好叭。”
青槿蔫蔫地在玉牌上敲了几个字,然後接过食盒,开始喝汤。
在青槿喝汤的间隙,廖在羽打开玉牌,点开定位界面,递给青槿看。
“你没猜错,你舅舅确实被阿克奈特抓走了。他的玉牌还带在身上,定位就在崖海城外边的那片海上。”
青槿原本吃得急,听到廖在羽说起舅舅的下落,动作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犹豫了一阵子,她终于问道:“羽毛姐姐要去救他吗?”
救不救谢谕,没聊过。
不是不想救,而是知道希望渺茫。
一个是阵法师,根本不擅长战斗和蛰伏;一个是未成年魅魔,受不了姨母的折磨才从家里偷偷跑出来。
至于征锋道的帮手?
在这关头,谁敢让他们冒险,深入敌营,只为了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异族?
受伤死亡还是小事,万一趁着上仙宫内守备空虚,阿克奈特偷袭占领了城池,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叹气。
此时距离廖在羽醒来,已经过了三天了。
廖在羽三天之间断断续续睡过几次觉,做过几场噩梦。
她梦见阿克奈特将谢谕监禁,用铁索贯穿他的肩胛骨,把他浸在水牢里。梦见谢谕回想起了做血族时的记忆,带着黑色泡泡杀回上仙宫,一木仓捅死她,然後自己因违背天道誓言而降下的雷罚劈死。
要不然就是梦见自己变成了狱卒,拿着鞭子把谢谕甩得浑身是血,然後挑起他的下巴说:“哟嚯,战损版啊。”
醒来後廖在羽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廖在羽揉了揉太阳xue,道:“我想救。”
青槿露出尖牙,把鸡骨头嚼得吱呀吱呀响。过了好一会儿,她艰难地咽下骨头渣子,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