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身後担忧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白蔼星靠着冰冷的金属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电梯飞速下降的红色数字,那双沉寂了一个月的死水眼眸里,终于燃起了两簇幽暗的丶疯狂的火焰。
他不是去迎接爱人的,他是去抓回那个逃犯的。
飞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午夜的宁静。白蔼星将油门踩到了底,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化作一片片模糊的光影。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那个因为颜路的离开而变成华丽牢笼的家。
他用指纹解锁,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玄关的灯亮着,客厅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丶属于颜路的气息。那气息混杂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啓了他所有被压抑的记忆和疯狂。
他一步一步,走向客厅。
然後,他看见了颜路。
那个人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身上还穿着离开时的那件风衣,只是此刻已经满是褶皱和污渍,甚至有几处被划破的口子。他的身形似乎比离开时清瘦了一些,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身後的动静,颜路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那双总是带着玩味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蔼蔼,我……”他刚开口,想说些什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客厅。
颜路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他捂着脸,有些错愕地回头,对上了白蔼星那双通红丶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你还有脸回来?”白蔼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蔼蔼,你听我解释,这次的任务……”颜路试图上前。
“解释?”白蔼星笑了,那笑声凄厉而绝望,“你离开的时候,解释了吗?我生日那天,一个人对着冷掉的蛋糕和酒的时候,你解释了吗?我给你发消息,石沉大海,我差点以为你死在外面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颜路的心上。
“你不是说会回来吗?你的‘乖’,你的‘等我回来’,就是这麽等我的?”
“我……”颜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白蔼星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瘦削的下颌和苍白的嘴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蔼蔼,我……”
“对不起?”白蔼星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推在冰冷的落地窗上。玻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颜路,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他的脸凑得极近,滚烫的呼吸喷在颜路的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绝望的疯狂,“你不是喜欢让我等你吗?不是喜欢看我为你疯丶为你狂吗?好啊,我如你所愿。”
他的眼神变得骇人,那里面没有爱,只有纯粹的丶要将人吞噬殆尽的占有欲。
“你走了,我等。现在你回来了,就别想再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颜路任何说话的机会,一个凶狠而惩罚性的吻狠狠地砸了下来。那不是吻,是啃噬,是撕咬,带着积攒了一个月的怨恨丶思念和被抛弃的痛苦。
颜路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唇齿间很快泛起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想推开他,却发现白蔼星的力气大得惊人,那双曾经会温柔地抚摸他脸颊的手,此刻像铁钳一样禁锢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尝到了白蔼星的眼泪,咸涩,滚烫,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灼烧着他的皮肤。
这个吻,是白蔼星无声的控诉,是他濒临崩溃的哀嚎。
良久,白蔼星才微微松开他,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颜路的嘴唇已经红肿不堪,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白蔼星看着他,眼底的风暴愈发猛烈。他拦腰将颜路打横抱起,无视颜路的错愕和低低的“你疯了”,大步走向卧室。
“是啊,我疯了。”他将颜路重重地扔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上,用膝盖抵住他的双腿,双手将他手腕死死地按在头顶两侧。
“被你逼疯的。”他俯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颜路的耳畔,声音沙哑而性感,却又带着令人胆寒的偏执,“你不是喜欢玩失踪吗?不是喜欢让我担惊受怕吗?”
他的手开始粗暴地撕扯颜路那件早已破烂的风衣,纽扣崩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我就让你走不了。在你彻底记住,你这条命,你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我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颜路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痛苦,所有挣扎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这次的白蔼星,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用最原始丶最激烈的方式,确认他的存在,填补他内心的空洞。
白蔼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他扯开颜路剩下的衣物,冰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颜路不由得一颤。
“冷?”白蔼星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不是喜欢去别的时空吗?那里的温度,比这可冷多了。怎麽,你的‘朋友’没给你暖床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颜路的心里。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白蔼星一个更用力的动作堵了回去。
“闭嘴!”白蔼星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你的任务,你的朋友,你的苦衷……我通通都不想听!我只知道,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他俯下身,不再是单纯的惩罚,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他的吻落在颜路的脖颈丶锁骨,每一次吮吸都带着力道,要留下一片片青紫的痕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是属于他的。
颜路被他弄得生疼,却又无力反抗。他能感受到白蔼星身体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和偶尔泄露出的丶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哽咽。他知道,这个看似在施暴的人,内心比他更痛苦。
“蔼蔼……别这样……”颜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声音沙哑地哀求。
“别这样?”白蔼星停下了动作,擡起头,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哪样?是应该像以前一样,被你扔在家里,像个傻子一样等你?还是应该在你回来的时候,笑着对你说‘欢迎回家’?颜路,你把我当什麽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後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现在回来是为了什麽?是觉得那个任务世界不好玩,又想回来享受你的生活了?”他捏着颜路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我告诉你,白日做梦!你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
说完,他再次俯身,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话。他要让颜路明白,回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要被自己彻底占有,不留一丝一毫的馀地。
这一夜,颜路在疼痛与白蔼星时而疯狂时而脆弱的情绪中沉浮。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时,身上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白蔼星趴在他的身上,像一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野兽,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颜路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