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的是实验失败了。
石川一的诞生就来自那一配失败的试验品。
他当然并不是像他的同期那样,长出了四只手或者六条腿,甚至也没有两个脑袋和三个心脏,以及胃部或其它内脏的缺失。
比起那些甚至都不能称为人类的奇行种同期来说,石川一算的上是非常的正常了。
但人总是奢求更加的完美。
石川一毕竟不像电影中,那种注射过超级血清的存在。他的身体和大脑的承受能力都无一不在表明,他最终只能达到比普通人稍微要优秀一点的范围,根本够不上组织boss要求的那种,天才中的天才的级别。
再加上他和他的那些可怜同期更加不一样的是,他拥有自我意识。
组织boss他需要的是一具空壳,一具不存在任何思想可以随时更换的躯体,就像一件可以随时舍弃的衣服一样,那才是组织boss所需要的。
所以石川一理所当然的被划分到了失败品的范围,在被确认失去了数据价值後就要直接销毁的存在。
但在樱桃白兰地叛逃後,boss改变了这个想法,也许是因为一些小心思,或者是出于其他的什麽目的,总之石川一被留了下来,後面的事情就是他被龙胆白兰地,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接手的事情。
石川一是属于组织的财産,他是无奈下的後备选项。
在等待着其他人准备手术的过程中,石川一弄清楚了组织boss的个人心理。
他有些想发笑,但他又觉得这个场合有些严肃,似乎不太适合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躺在手术椅上,仰着脸,目光直直的看着头顶上的灯光。然後他感受到了,原来束发的发带中,似乎有什麽小小的圆形的东西。
琴酒竟然没有将他身上全部的定位器都摸走吗?
石川一心情突然变的愉悦,就连带着口罩的医生走过来要给自己注射麻醉药时,他都还能好心情的朝对方扬起一个微笑。
“这可真是够粗的。”石川一的目光落到了那枚即将刺入他血管中的针头上。
“希望你能技术好点,不要把我的皮肤弄的乌青一片。”
石川一微笑着看着对方的动作,他的话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随着麻药的注入,他缓缓地合上了眼,意识越来越远,直到彻底陷入沉眠。
在意识消失迎来黑暗的最後一秒,石川一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他这样下来一天的睡眠时间,是不是已经快要超过二十个小时了?
真希望再此醒来後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头疼。
石川一合上眼,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失去束缚的双手无力的垂下,现在的他像极了任人摆布的玩偶,在黑暗中等待谁来将他再次唤醒。
*
他难得的梦见了过去的事情。
这个过去不是指他来到父亲身边的过去,不是昨天丶上个月丶去年所发生的事情。
这个过去说起来稍微有些久远,久远到石川一以为自己会记不清那个时候的事情。毕竟要知道,人的大脑在感受到过度的痛苦後,是会触发保护机制的。
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掉那些过于痛苦的记忆,直到你再次回想起来,甚至也会感到疑惑。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遭受了那样的疼痛和苦楚吗?
石川一从来不爱去深究这种事情。他不太喜欢回过头看自己那些灰蒙蒙的黑色过去。甚至说,有一些想要撇开那些经历的想法。
因为有人告诉他不必回想,只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所以,他就一直遵循着那样的态度生活着。
骨骼挤压丶断裂。。。皮肤与血肉在不正常的生长中撕扯。。。像是将一块冰,高高举起然後用力摔在地上一般。他也曾像那块冰一样,破碎裂开,然後鲜血淋漓。
只有在被泡在所谓的,用于修复的绿色营养液中,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但那样他也不太喜欢那样。毕竟环境太黑暗丶太安静,液体也浓稠的会从耳朵丶鼻腔以及其它地方灌入。
每一次出来後,喉咙都会被刺激的发出剧烈地咳嗽,心脏跳的很快,肺部也像风箱一样,发出沉重呼呼呼的声音。
像被强硬抛上岸的鱼,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那个时候,唯一值得算的上有趣的事情。大概是在他的监护人,也就是主要负责实验的教授准备离开时,当那扇沉重的门将要再次被关上之前。
有人叫住了教授。
于是还没有被掩上的门,留下来一小条缝隙。
最幸运的是,以石川一被泡在罐头里的角度,刚好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
于是他就看到了三个模样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同类。
在石川一的认知里,长得和他一样只有一双手脚和一个脑袋的人是同类,那些被最先淘汰的四只手,变异扭曲的也是同类。
大家只是有些微不同而已。
抱着好奇的心态,石川一观察着那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名同类。
蓝色的丶绿色的丶以及紫色的。
他们在说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