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为了皇上你!”
“你住嘴!”皇帝骤然怒目。“这与朕有何关系?为何要攀扯朕?”
已然作围观之状的月棠听到这里,蓦然间竖起耳朵,看了过来。
“攀扯?”穆疏云拽着他的袍子站起来,满面泪痕之下,惨然一笑:“你怕是忘了那道折子,是你亲笔落印答应了我会成为你的皇后,而你提出的要求是我帮你——”
“够了!”
皇帝转身冲她怒吼,像是被撕开了罩布的佛尊,露出了凶神的面孔。
他转头看向穆昶:“太傅,你说朕该怎么办?”
局势摆在眼前,月棠和沈太后已站成一派,别说穆昶,就是皇帝自己又能如何?
那道折子,有用,但绝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穆家和皇帝绝不可以决裂,穆疏云拿那个承诺相逼,只不过让皇帝又更加难做三分!
穆昶松开情绪激动的夫人,缓缓垂下双手:“既然她已经承认事实,臣为表率,怎可推诿罪责?
“该如何处置,皇上落便是。”
难题又抛回了皇帝手上。
沈太后看着他们,沉声又道:“皇帝,你可想清楚了,这不是穆疏云一个人的事,她之所以有这样的胆子,是穆家给的!
“不但她应该受重罚,太傅纵容子女在宫中行凶,整个宫苑如同他们家自己的宅子,如此藐视皇威,僭越犯上,难道不应该接受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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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凝眉:“那依太后之见,又该如何?”
“皇上!”
穆昶脱口阻止。
话柄怎么能撂到沈太后手上?沈家多年来一直在找破绽攻击他们,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会不趁机痛杀?
沈太后冷笑:“穆疏云胆大包天,在宫中杀人,陷害郡主,理应当杀!
“穆昶身为太傅,不做臣子的表率,反而纵容家眷行凶害人,若是还坐在中书省,难以服众!”
皇帝默了默:“太傅纵然有错,但……”
“皇帝!”沈太后声音愈沉重,“你把祖宗家法当什么了?你包庇他,又如何向我交代?
“难不成真如穆疏云所说,此事是出于你的授意?!”
这帽子可不好戴。
皇帝绷紧的脸上,透出了寒意。
兰琴此时走到月棠身边,贴在她耳畔说起来:“靖阳王已经……”
月棠立马抬手止住她,阻止了她的后话。
殿里剑拔弩张,已到了两党倾轧,较量心态的时刻。
沈太后质问的话音刚刚落下,穆昶便大步上前:“既然太后拒不让步,臣岂敢令皇上难为?
“臣叩请皇上收回穆家所有头衔,容臣辞官归乡,再不涉足朝堂!”
说到这里,穆昶摘下头顶乌纱帽,撩袍跪下,磕了个头,将官帽放在了旁边,起身退向门口。
皇帝神色顿变:“太傅!”
他追上去,挡在了穆昶前面:“舅父怎可弃我?”
穆昶道:“臣教女无方,罪孽深重,得太后与皇上网开一面留臣性命,已感激不尽!”
“舅父!”
皇帝站了一下,转过身:“太傅于朕是君臣,是舅甥,也如同朕的师父,穆家对朕恩重如山,此番纵有过错,莫非就罪无可恕?
“太后敢保证,沈家永远不会犯错吗?
“若沈家犯错,太后敢保证同样如此铁面无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