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皇帝猛然低喝起来,怒气通过他的经脉,爬上了他的额头,太阳穴,以及整个脸庞。
“穆昶,你敢妄议先帝,这是犯上!”
穆昶道了声“皇上”,淡定地跪下来:“皇上若觉得臣说错,大可以把臣拉出去砍头!
“但臣却仍然要说一句,没有了穆家,这普天之下,皇上身后可就再也没有人了!
“先帝直到最后也不曾立储,这是朝堂上下人尽皆知之事!
“这世间不乏趋炎附势之人,端王府掌了权,又与靖阳王在朝堂比肩而立,据我所知,沈家已经在私下接触郡主,四皇子也是郡主的堂弟!
“若那时他们两厢联手,借着皇上未曾圣旨,质疑皇上得位不正,两座王府都推四皇子上位,到那时皇上该如何是好?!
“臣为皇上死而后已,砍头也无惧,但这几句忠言,还望皇上听进心里去!
“皇城司落于郡主之手,后患多多!
“请皇上三思!”
他伏在地下磕起了头。
宛如一位鞠躬尽瘁的死谏忠臣。
皇帝绷紧着整个身躯,咬牙望着地下的他,指下来的右手颤抖到停不下来。
磕完头之后的穆昶仰起头,不避不讳地与他对视。
这大殿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似乎什么动静都消失了。
寒风撩起了屋里的帘幔,茶炉里冒出来的火苗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重新沸腾起来的茶壶里冒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皇帝才把手垂下,退后一步在原位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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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抬起猩红的双目看向前方,声音缓慢,但是又已经平稳:“你有证据吗?关于先帝可能开公主招赘的先例。”
穆昶视线下移,垂道:“皇上,这不重要,这只是臣的推测。
“臣多年以来一直日夜伴随皇上,不离左右,也无法分身去探取什么证据。
“只不过,即便永嘉郡主只是个郡主,也是在京城里的郡主。
“她最接近当时的皇权,她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她复仇这一路以来所有作为,皇上都已经很清楚。
“如此一位郡主就在眼目下,您真的放心还把皇城司交给她吗?”
皇帝没有说话。
他目光越过穆昶的头顶,又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了遥远的云端。
“你起来吧。”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却比平日有力量得多。
穆昶谢了皇恩,站起身来。
皇帝把收回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忽又无声笑了笑:“舅父请坐。”
穆昶默了下,重新拱手行礼,恪守君臣之仪地挨着边沿坐下来。
“可父皇未曾立储这桩事,从前我怎么没听舅父分析过?”皇帝幽声道,“我久居京外,过去只知道跟着外祖父和舅父读书,懵懵懂懂登上帝位,的确什么也不懂。
“却不知舅父早就看透了一切,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早早教我些帝王之术?
“我若早些明白自己并不是被属意的那一个,又或者早就知道不得父皇欢心,岂不是也能早日用功,也不必舅父后来操这么多心吗?”
穆昶缓声道:“皇上不必纠结。诚如皇上所言,皇上是先帝与元后的独子,如何会不得器重呢?您当然是真命天子。
“臣方才考虑到皇上将来的隐患,因而一时情急,有失言之处,还请皇上不要责怪。”
“可朕也认同你。”皇帝缓慢地道:“我想父皇和母后,可能当真不是那么看重我。”
穆昶看他一眼,又把眼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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