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太学位于朱雀门之东,立地颇广。
正是秋日午后,微风吹来遍体生凉的好时候。
此时的太学讲堂内,年迈的讲师放下手中书卷,轻咳一声。
“解卷吧!”
此话一出,便示意今日课业已毕。
众学子闻言齐刷刷起身,恭敬行礼:
“恭送先生——”
一帮莘莘学子目送着自己德高望重的老博士离开,随后迅速像臭了坑的蛤蟆一样,迅速炸开。
无论是啥时候,啥高等学府,老师一走就炸锅的事情也不能免俗。
更别说太学作为大周的最高学府之一,平常的课业压力极大。
明日便是十日一休的休沐日,对他们来说宛如等到了星期六星期日的打工人,能不疯狂吗。
三三两两的人互相簇拥着离开,有商量着去哪喝酒的,有商量着南街小娘的腰有多软的,还有准备回去睡觉的。
随着人潮渐散,陈德康这个不显眼的普通学子逐渐露出脸来。
将自己的书卷课纸收拾好,陈德康站起身来。
他和这些有钱的同窗不同,他是廪生。
也就是特困生。
所以,他没有出去玩耍的打算。
这时几个同窗围到陈德康身边,见状兴致勃勃地问道:
“德康,休沐这几日,可要同我们去城外赏秋?
听说西郊枫叶正红,正好煮酒赋诗!”
而陈德康只是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谦和却疏离的笑,有些局促的摆手道:
“多谢诸位美意,只是弟近日课业尚有几分滞涩处。
正想趁休沐静心梳理,就不扰诸君雅兴了。”
大家都是文化人,当面拒绝自然也不会闹红脸。
一人反而拍他肩膀,朗笑道:
“德康如此勤勉,今岁冬节文会,魁首非你莫属!”
另一人也附和:
“正是,届时吾等可就等着瞻仰陈兄大作啦!”
陈德康连道“不敢”,目送几人说笑着离去。
随着众人离开,他脸上笑意淡去,叹了口气。
虽然这帮同窗都有珍惜他文采的意思,经常邀请他出去跟他们玩耍参加文会,踏青什么的。
但是他自己清楚。
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汴京城内一天的房租,都够在他那个齐鲁老家的小县城租一个月的房了。
因此,这几年白念书的时间无必宝贵。
他必须抓紧每时每刻,进行一项刻在了齐鲁人骨子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