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从琉璃瓦缝隙里斜斜洒进,温泉池的水面终于平静下来,只剩几缕乳白浮沫在热气里缓缓消散。
八个人懒洋洋地爬出池子,裹着浴巾,踩着湿漉漉的木台回到宾馆客房里。
硫磺味淡了些许,混着松木香,脚步声软绵绵的,像踩在云上。
进了套房,空调开得很足,男人们把浴巾一扔,横七竖八地倒在大床上,女人们则裹着浴袍,挤在沙和地毯上,头还滴着水。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空调的嗡嗡声,和偶尔几声餍足的叹息。
陈琛靠在床头,朱怡蜷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圈。
林佳头枕着奥朗的肥肚腩挨着小赵,苏沁和陈煜并肩坐在窗边,脚丫子晃啊晃,徐经业则抱着啤酒,靠在墙角笑。
“说真的,”
陈琛开口道,“要不是那晚的雾、那头独角兽,我他妈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咖啡馆、房租、老婆……平平淡淡。”
朱怡抬头,鼻尖蹭他下巴“现在呢?”
“现在?”
陈琛笑了笑,“每天醒来都像在做梦。老婆在身边,兄弟在身边,连奥朗这坨肉都觉得可爱。”
奥朗打了个饱嗝,肥手拍拍肚腩“可爱?老子这是福气!你们这群小年轻,懂个屁。”
林佳咯咯笑,拿脚趾去戳小赵的腰。
苏沁靠在陈煜肩上,声音软绵绵地说“我以前总觉得性是两个人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也可以是八个人的狂欢,还能狂欢完继续当一家人。”
房间里笑声此起彼伏。
歇够了,陈琛牵着朱怡的手,轻声说“走,透透气。”
两人披上浴袍,赤脚踩进走廊。
宾馆的木地板被地暖烘得微烫,窗外天色渐暗,雾又开始升腾,像一锅慢炖的牛奶。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陈琛停下,朱怡靠在他肩上。
“还记得那晚吗?”
陈琛望着窗外,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雾浓得睁不开眼,路灯一圈圈黄晕……然后那头独角兽就这么撞进来了。”
朱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雾气像活物般贴在玻璃上,缓缓蠕动。
她轻声道“我总觉得,那晚的雾不只是雾。”
“嗯?”陈琛侧头看她。
“像一道门。”
朱怡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模糊的圆,“把两个世界缝在一起。那头独角兽……它不属于这里,却偏偏闯了进来。也许它本来就该来,带着那个什么『牛头人症候群』,把我们从原来的轨道撞出去。”
陈琛低笑,声音里带着点自嘲“撞得可真狠。差点把我命撞没了。”
“可也把我们撞活了。”
朱怡转过身,背靠着窗,抬眼看他,“你想想,要是没有那一下,我们现在还在咖啡馆里数房租、算利润、晚上九点准时关门。日子过得像温水,舒服,却没有浪花。”
陈琛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她髻“可这浪花也太大了点。八个人……就算直到现在,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梦也得分好坏。”朱怡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陈琛喉结滚动,声音低哑“你不后悔?”
朱怡摇头,笑得温柔又坚定“后悔什么?后悔没早点遇见这群疯子?还是后悔没早点知道,原来爱可以这么疯?”
窗外的雾忽然被风撕开一道口子,远处的轮廓短暂显露,又迅被吞没。
陈琛眯起眼,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道银白的身影在雾里一闪而过。
他眯起眼,像在捕捉什么“你说,那独角兽……会不会还在雾里?”
“也许吧。”朱怡踮脚,亲了亲他下巴,“它把门打开就走了,留我们自己选——是关上门装没事,还是推开看看另一边。”
陈琛揽住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那我们选了推开。”
“嗯。”
朱怡轻声应,“推开了,就别回头。”
陈琛也嗯了一声,“玩够了,记得回家就行,咖啡馆还得营业。”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转身。
身后,雾气愈浓重,像要把整个世界重新裹回那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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