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绡绡。”钟离湛故意捏了一下她的脸,让她痛上一痛,才不容易陷入牛角尖。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不会知道天上人间的秘密;如果不是你带我去锦仙山,我找不到那些所谓神明对苍生诅咒的真相;如果不是你刚好出现在我盖建月坛的时期,彼时浑浑噩噩的我,根本无法支撑上月坛,也根本无法记下月坛上所见那些巨人施咒于尾人族的过程。”钟离湛说着,垂头吻了一下云绡的嘴唇。
轻轻一吻,带着一丝浅笑:“所以,原来天生剑骨之人,果然命硬不易折,三次九星连月阵都能全身而退,而你也果然不适合乱世,更适合救世。”
他的生命中若非因为小仙女的到来,可能他致死也不知晓这世间真相,也就不会有他后来斩断苍穹落在曦族人灵魂血脉中的那根线,他所做的一切,都基于小仙女给他的提示上。
“可是,是你让我回去的。”云绡抿嘴,甚至最开始的第一次,她是无意间回去的。
“所以你看我俩多有缘?你身体里有我的骨,而我的身体里有你的魂,是我救了你,你也将救我。”钟离湛抚摸着她的发丝道:“所以你也不必去想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何舜误入歧途,即便当时没有你,他也会在梦境中被云上巨人拿捏到其他软肋,也仍然会走入那些巨人对他设好的死局中。”
钟离湛唯一有些感慰的是,何舜当初并非真的有意背叛他,这也说明当初的钟离湛眼神并不差,他给照国留了一个很好的人去当君主。
一切都像是命运的不可抗力,当时何舜远在连玉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封信,让钟离湛无法用双眼看穿他所言是真是假,又数日奔波,最终踏入寒夜。
何舜后悔,心防坍塌,最终也没走上钟离湛给他设想好的那条路,照国在短时间内不复存在,而钟离湛的名声自此成了人人喊打又畏惧的杀神。
何舜漫长地活着,漫长地煎熬,也执着地寻求一个弥补的办法。他想要让钟离湛复活的心十分坚定,甚至疯魔到不惜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若他曾背叛钟离湛,不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而他从未想过背叛钟离湛,却成了杀死钟离湛的罪魁祸首,那他对钟离湛这样复杂的感情才成立。
因为他的疯,他杀了许多人,景妍只是他众多棋子中不起眼的那个,可景妍却生下了特殊的云绡。
云绡又唤醒了钟离湛的魂魄,才能回到过去,找到世间真相。
云绡愣愣地看向钟离湛,道:“所以,不是我,间接害了你。”
钟离湛嗯声道:“没有你,我或许早就死在历史长河里了。”
而这五族由来,那些牵扯着世间每一个凡人身上的每一条无形之线,终世不能斩断。
何舜不能坐以待毙,三日之期,他未必能在那之前将钟离湛的魂魄引入云绡的身体里,但钟离湛既然苏醒,定然能找到自救之法。
满心只想着钟离湛的何舜没走神霄塔下的通道,而是顺着台阶一层层爬向了天祭台的顶上,斩断了上面层层锁链的封印,借着符力跳入了禁地之底。
从他离开到现在,也不过才只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而已。
外界是傍晚,禁地里却半点亮光都没有了。
何舜的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双手比了个结印,袖中黄符飞出,在他的眼前燃起微光,暗淡的光照亮他的视野,入目所见的便是一双空洞的朝他看来的眼。
那双眼很近,没有半点呼吸,就像是她早就在黑暗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无声靠近。
何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手中的黄符一分为三,分别点亮在何舜自己的面前,云绡的面前,还有不远处埋着钟离湛的上空方位。
云绡的身躯在他走后又一次移动过,也定然是君上所为。
何舜稳下心神,问:“君上可想到了自救之法?”
云绡没作声,何舜拿不准此刻自己应该看着云绡,还是看着操纵着云绡身躯的钟离湛。犹豫片刻,他还是面对着钟离湛的方向下跪,面朝着钟离湛露出红泥的小半截身躯伏地跪拜。
“君上,神霄塔虽是那些叛徒所建,可这其中掩藏的阵界法咒都不是他们所能完成的,那些在天上操纵着凡人生死的神,为叛徒们指引了方向,所以神霄塔也与上界相连。”何舜将他此刻的难处吐出:“人族的帝王已发圣旨,要在三日后动工推翻神霄塔重建,这势必会引起上界注意,君上苏醒之事就瞒不住了。”
“君上可有自救之法?若有,君上不方便做的事我都可以做!还请君上再相信何舜一次,只要是君上吩咐之事,何舜无不达成。”何舜说到这里,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叛徒,可他仍然期望有朝一日能见钟离湛重回人间巅峰,站在那至高位上带领着苍生众人摆脱束缚。
云绡开口了:“信你?”
见钟离湛终于愿意理会自己,何舜险些喜极而泣,又连忙应声道:“请君上信我,我、我仍然甘愿做君上的左膀右臂。”
“你连所知都未全诉,叫孤如何信你?”云绡说话也学着钟离湛的语气,她对模仿钟离湛已经
十分得心应手。
当初的何舜分不出他们,今日的何舜早就与钟离湛阔别两千多年,自然也轻易就跳进了云绡套话的圈套里。
何舜想也没想,就将自己当初如何将计就计,意外促使钟离湛葬身火海后发生的所有都事无巨细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