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兰不过在陈述如何振兴国民教育,要振兴经济,兴办学堂,启迪国民心智,没毛病啊。
顾知兰以八股的束股结尾,略微顿了顿,又说道:“陛下,近日雍州总督崔实大人正在做的事,便是如此。”
“崔大人刚正不阿,严打科考舞弊,雍州乡试是全大邺朝最为严苛,崔大人亲自监督糊名与弥封,考生入场检查时甚至要脱光了衣服,被人诟病矫枉过正。”
“为了打破各地官学的死气沉沉尸位素餐,雍州官学引入考核与激励,以此激夫子教授们的士气,所谓明赏罚、正风俗,使得官学中兴。”
“各地展自己的产业,兴办开蒙学堂,此为设庠序,启迪心智,教化百姓知晓礼义廉耻。”
“且看三年后,若此举在雍州切实可行,陛下也可推往其他各地。”
言下之意,你想做的事,我不但做了文章,还有了切实可行的策略,且拿雍州做个试点。
太子的神态缓和了几分,蜷缩的手指略微张开,说道:“顾先生最后说的这些,深得孤心,可此前你为何……”
顾知兰微微一笑:“为何能背诵出本场会试会元的文章?”
太子神色一凛。
顾知兰说道:“看来臣猜对了,臣的学生崔阅确是此次会元。”
大邺朝的规矩,有了举人功名的都需自称臣,而不是民,顾知兰已在雍州布政使司履职,自然也是以臣来自称。
太子萧景域看着顾知兰,薄唇微抿,缓缓说道:“顾知兰,这才是你今日来找孤的主要目的吧。”
顾知兰俯跪拜,说道:“陛下,会试延误放榜,考生们人心惶惶,科场舞弊之词大兴,臣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
她抬起头:“但知科考为国选才,干系重大,若一再延迟,只怕引得局势动荡,因此臣斗胆恳请殿下恩典,能早日放榜。”
太子端起茶盏缓缓啜饮一口,说道:“顾知兰,你真的不知道生了什么吗?”
顾知兰垂手说道:“坊间确有很多传闻,但臣想多是捕风捉影,不可深信,臣相信殿下心中自有定夺。”
太子缓缓掀眸看了她一眼:“你都听到了什么传闻?”
顾知兰叩:“臣不敢。”
太子说道:“孤恕你无罪。”
顾知兰于是抬起头说道:“听闻有同考官为了巴结刘大人,故意调换了刘大人儿子的考卷,但时间仓促未来得及调换墨卷,臣还听说,那位同考官已经畏罪自杀。”
昨夜,崔阅探听到消息,自贡院里抬出了一具尸体,是一位同考官。
太子闻言蹙眉,茶盏不轻不重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顾知兰又深深叩:“殿下,若要堵住悠悠众口,唯有尽快放榜,就此尘埃落定。”
太子眉目低垂,眼波流转,对上了顾知兰那双清润的眸子:“你可知孤为何按住迟迟不?”
顾知兰双手交叠放于膝头,垂一副乖巧的模样:“殿下不甘心。”
不甘心,当然不甘心了,这次的事摆明了是高相给他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