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丽以极高的业绩指标,代表神农氏,与甄富贵签订了一份对赌协议,这是份神农氏根本不可能赢的赌约。
而对赌协议中指出,如果神农氏输了,就要交出在神州的股份,姜温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融入甄美丽的小圈子中,甄美丽和甄富贵联合做了个局,目的就是要把他彻底挤出神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甄富贵在通讯里得意洋洋地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起初姜温态度强硬,拒不赔偿那些天价违约款,但这让神农氏董事会成员陷入危险境地。
他们的对手是神州,受害者抱成一团,联合向神州起诉神农氏董事会,甄富贵也给出了答复,如果姜温再不做出赔偿,神州就把包括姜松、姜成在内的神农氏董事会成员统统送进监禁区。
除去公司条例,神州对于其他利益集团有绝对的武力压制,在破产与坐牢之间,神农氏内部选择了破产,他们还是更愿意交出替罪羊。
他们集体压力姜温,倾其所有赔偿损失,神农氏很快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股东们一个接一个地退出,最后离开的是姜成,姜松还有一笔自己的财产,他们会重新建立起一个独立的医疗公司,也许还要几十年才能到达如今神农氏的程度,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姜温在极短的时间内花团锦簇,很快又沦落到孤身一人的地步,走投无路,求助王宛:“妈,帮帮我。”
王宛忙着和小年轻约会,没空理他,姜温沉默片刻,问:“我不是你儿子吗?”
“姜温,你得明白。”王宛说:“血缘这种东西,在利益面前一点也不牢靠。要怪就怪你爸,当初非要联姻,他以为能用你把我拴住,实际上他自己都不太在乎你。”
姜温挂断通讯,屋内没有开灯,窗外霓虹灯柱映出模糊不清的色彩,桌上摆着王承麟丢掉的婚戒,还有一份神州法庭的传票。
如果他再不愿赌服输,放手那些神农氏在神州的股份,甄富贵就要让他一辈子待在监禁室里。
数据体
王承麟的腕带上跳出姜温的通讯时,他愣了愣,犹豫片刻,还是接通,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你在哪儿?”
姜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王承麟有点害怕,没告诉他自己还在林氏山庄,姜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嗯……我挺好的。”王承麟想了想,说:“你的事情我在新闻上看见了。”
姜温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问:“那现在你愿意来见我一面吗?”
“你在哪儿?”轮到王承麟问他。
“在家。”姜温说,他们彼此知道指的是哪个“家”,王承麟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答应。
“你有什么事情吗?”他问姜温。
“没有。”姜温缓声说,他好像又变成那个斯文儒雅的男人,他沉默了片刻,问:“有时候我还挺羡慕林熄的,你觉得呢?”
王承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到林熄,说:“也许吧,那个试验品,对林首席很好呢。”
姜温迟缓地说:
“我有时候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除去利益我还剩什么。起初我想像你,或者姜成一样,让我爸妈认可我,但后来发现我并不需要这份可怜的认可,我想要的只有利益,这才是真实的。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行尸走肉,我们活着,不及死亡。”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甄富贵让我愿赌服输,他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他问王承麟:“你会原谅我吗?”
王承麟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姜温似乎已经预见到这种结果,没再解释,像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夜晚那样,说:“晚安,承麟。”
“晚安,姜温。”
王承麟挂断了通讯。
第二天姜温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经过检测判定注射剧毒化合物为自杀,王承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冰冷的尸体。
神州的法医们把唯一属于姜温的遗物交给王承麟,密封袋里装着一只订婚戒指,除此之外,姜温的所有财产都用来偿还债务。
王承麟为他操办了后事,姜松没来,王宛也没来,姜温死的静悄悄的,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个儿子。
消息传到神州之外,已经是三天之后,一辆小悬浮舱停靠在南半球靠近极圈的地方,白怀坐在舱里取暖,温斯顿下海捞鱼制作天然燃料。
自从上次贺硝不受控制,发狂炸毁了一整个荒漠集市以后,他们就上了荒漠集市的黑名单。
哈曼达医生毫不留情地驱赶了他们,现在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开着悬浮舱在无人区流浪。
哈曼达医生说过低温有利于抑制贺硝的病情,所以他们来到这里。白怀坐在贺硝的床前,背对着他,给他念心经:
“莫生气,莫生气,你不生气,我不生气,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从哪儿找到这些盗版精神疗愈课程的?”贺硝翻了个身,问。
“我自创的。”白怀大言不惭:“你睡醒了?”
“嗯,我帮温斯顿抓鱼去。”
贺硝翻身坐起来,擦了擦手臂上流出的脓水,白怀帮他把后背新长出来的肉瘤割掉,贺硝的痛感已经变得很迟钝,后背密密麻麻全是疤痕,白怀一边给他注射凝血剂,一边说:
“你别去了吧,谁知道冻出什么毛病来,别到时候脑子里也长瘤子。”
“管他的。”贺硝说:“早点死了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