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山间疗养院三楼的病房走廊里,林之音站在玻璃门外,见到了那个多年未见的女人。
一旁的医生解释完病情,交代完治疗方案后,默默离开。
“要进去看看么?”
闻砚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林之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那个她多年未见的女人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背对着门口,身形比记忆里佝偻了许多。
原本每天精心打理的酒红色卷,如今白了大半,身上穿着宽松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袖口空荡荡地晃着。
听到开门声,女人没有回头,只是低头抱着怀里的枕头,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嘴里念念有词。
那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柔。
“宝宝乖,妈妈给你唱摇篮曲……”
“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回家,家里有你喜欢的小木马……”
……
林建国看着这一幕内心也是无比的复杂,刚想开口,对面的女人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小音?”
林之音一怔。
原本抱着枕头喃喃自语的李菏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小音,你终于来看妈妈了!妈妈知道你现在出息了,是大明星了!你再给妈妈点钱吧,不多,就三百万!你现在这么有钱,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
声音陡然拔高:“小音,你快给妈妈啊!”
她说着,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着从藤椅上站起来,怀里的枕头“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却毫不在意,冲过来就要抓林之音的手。
闻砚承瞬间冷下了脸,周身的气压骤降,他下意识地将林之音往身后护了护,眼神锐利、满是警告地盯着李菏。
这一下抓空,像是点燃了李菏心底积压的怒火。
尖叫声瞬间响起,夹杂了污言秽语的怒骂!
一旁的林建国连忙上前,一把扣住李菏的肩膀把人往后拽:“李菏!你冷静点!之音愿意来看你,你别这样!”
“冷静?我怎么冷静!”
李菏猛地甩开林建国的手,尖锐的尖叫在几人耳边爆开,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林之音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这些年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是谁生的你养的你?!”
“现在你有钱了,给我点钱怎么了?三百万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就是不想管我!你就是想看着我被追债的打死!”
她一边喊,一边拼命挣扎着要往林之音的面前冲,指甲在床板上抓出刺耳的刮擦声,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对着枕头时的温柔。
只剩下,满眼的仇恨。
林建国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又气又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把将人死死的按在了病床上,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林之音被闻砚承护在身后,听着母亲尖刻的指责,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真的是她的妈妈么?
看着在安定的作用下渐渐平静下来的女人,林之音冷淡开口:
“当初是你生的我没错,但你似乎只养了我八年?没关系,我会给你养老,但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李菏颤抖着手,声音嘶哑:“我要回家!我要我的房子!你不给我钱,就是不孝!我要去告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