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门外,安迪红着眼眶说出了妈妈的真实病情。
“不可能,不可能……”苏宛白喃喃地重复着,泪如雨下。
她刚刚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中缓过劲儿来,妈妈又要离她而去了吗?她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妈妈一直好好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就摔成了肺癌晚期呢?
安迪搂住姐姐瑟瑟发抖的肩膀,两姐弟顿时哭成一团。压抑的哭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飘荡着,回响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才五十多岁,却已经在向死神靠近了。
“妈妈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咱们既要顺着她,也不能被她发现。也许很难,但是再难咱们都要撑过去。咱们都不是演员,可是在妈妈面前,我们要做全世界最好的演员,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一切还是知道妈妈病情之前的样子!”安迪的语气冷静深沉。
“可是,我怕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苏宛白低声呜咽。
“一定要做到,没得商量!”安迪瞪着猩红的双眼,紧紧握住姐姐的手腕。
一丝丝疼痛袭来,苏宛白倒抽一口凉气,含泪点了点头。
莫欣然醒了,模糊的视线影影绰绰出现了好几个人影,慢慢聚焦,人影渐渐清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尚在人间。可是刚才明明看到了苏华立,他就微笑地坐在她身边,告诉她天堂就在不远处。她似乎都感觉某种游丝一般轻盈的东西飘出了身体,可以像鸟儿般自由飞翔,从未有过的欢乐和舒畅让她忍不住牵起嘴角微笑。
“我以为我要死了!”莫欣然的声音干涩沙哑。
安迪和苏宛白站在病床的两侧,每人握住她一只手,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妈妈,你会长命百岁的!”
看着孩子们强装出来的笑脸,莫欣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医生没有向莫欣然透露病情,只是提醒她多注意休息。莫欣然似乎对自己突然晕厥的原因也并太在意,她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没有闹着要出院。
为了多一点时间陪伴妈妈,苏宛白请了长假。设计一组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副总裁只好向总裁建议重新起用瑞贝卡,委任她当临时组长。内部设计总决赛苏宛白临时退出,贝瑞卡自动成为冠军,本来大势已去的瑞贝卡又焕发出勃勃生机。设计一组又一次陷入瑞贝卡一手遮天的窘迫境地,其中过得最苦的当属苏宛白的好朋友夏岚了。
本来就清瘦的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硬是瘦成了纸片人。没完没了的加班,莫名其妙的训斥和责骂,再加上同事们见风使舵的刻意疏远,夏岚已经不只一次有了辞职的念头。这些事她本不想告诉苏宛白,可是除了苏宛白,她实在没有别的朋友可以倾诉。一场宿醉之后,她还是拨通了苏宛白的电话。
“宛白,我不想干了,准备明天辞职!”夏岚淡淡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宛白眉头微拢。
这阵子,她一直忙着照顾妈妈,只给夏岚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她说在忙,说了两句就挂了。她一直以为夏岚干得好好的,今天听她这么一说,她知道问题严重了。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夏岚辞职的原因,可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好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当你受到伤害感到悲伤的时候可以借肩膀靠一下听你倾诉所有委屈的那个人。从小到大,除了苏小米,夏岚是是苏宛白真正意义的好朋友,她发自内心地想要关心她,给她所有的温暖。
“在听吗?你现在在哪里?”苏宛白听夏岚那边没动静,焦急地问。
“我在医院门口。”过了很久,夏岚才哽咽着回答。
苏宛白一阵风似地跑出医院,夏岚蹲在路边独自垂泪。
“这个时间怎么没有上班?”苏宛白拉住夏岚的手拖她站起来。
“瑞贝卡昨天说,如果我晚上赶不出她要求的三份设计稿,就不让我踏进公司半步。我刚刚完成了,可瑞贝卡不满意,她当着我的面把它们撕碎,让我滚到大街上来反省。”夏岚揉了揉严重的大黑眼圈,沮丧地说。
“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苏宛白搂住夏岚的肩膀,轻轻为她拭去泪痕。
“我想辞职,可是我舍不得安迪!”夏岚撅起嘴,眼睛里布满浓浓的忧伤。
苏宛白看到夏岚可怜巴巴的样子,本来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可听好她这么一说又忍不住笑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她还以为她会说舍不得好朋友,却没想到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安迪。不过安迪是她要弟弟,她也倒无所谓了。女人一旦陷入爱情,男人就成了她的全部,深入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切的一切都以他为重,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