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足够他几百年吃喝不愁。
遗嘱的落款,是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霍宴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连他的身后事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霍宴池,你怕什么呢,怕自己不在了,他没办法好好生活么。
这份遗嘱几乎要把沈君澜整个人撕裂了,花瓣是霍宴池留个自己的,是陪着他下葬的东西。
他不舍得让沈君澜陪他一起死,花瓣刚刚好,他完整的拥有沈君澜那天,一并拥有了他死后的陪葬品。
是爱,是多到沈君澜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爱。
豆大的泪珠落在遗嘱之上,纸张湿透,沈君澜跪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太疼了。
凌迟刺骨一般的疼,霍宴池怎么舍得几十年后留下他一个人,他怎么舍得啊。
哪个吃不是吃呢
小雀落在沈君澜肩头,脑袋不停地去蹭他的脸颊。
沈君澜滚烫的泪浸湿了他的羽毛,他呆呆地喊着沈君澜,回应他的,是更凄厉的哭声。
心如刀绞,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沈君澜此刻的心情都有些苍白,他本来已经松动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坚定。
霍宴池给他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冷冰冰的尸体,火化之后装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一抔黄土,不见天日。
“君澜,你先冷静一点,别哭别哭啊。”
小雀急得来回乱飞,他叼来纸巾,笨拙地给沈君澜擦拭脸上的泪痕。
他不识字,只知道沈君澜看见几张纸就泣不成声,认识沈君澜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情绪崩溃的模样。
“君澜,你先起来好不好,咱们慢慢说,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这样哭。你想啊,等霍宴池回来看见你这样,是不是更心疼了。”
沈君澜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他捂着心脏,慢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擦拭脸上的泪痕,把遗嘱放好,又压下难过,在保险柜里翻找。
保险柜里零零碎碎的,都是和他有关的东西,吃剩下的猫爪模样的花肥,喝了一次就觉得苦的营养液。
红色的丝绒盒子里,装着的是他散落的头发,一根一根,缠绕成结,珍视地放在盒子里。
沈君澜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霍宴池沉默内敛的爱,给了他,更给了不爱记录的他。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给过霍宴池纪念品,他能给霍宴池的,就是不加掩饰,浓烈到极致的爱。
“君澜,你还好吗?”
小雀浑身的羽毛立起来,沈君澜好端端地忽然笑起来,泪珠混杂着笑声滑落,听得小雀毛骨悚然。
不会是气疯了吧。
小雀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沈君澜的肩膀,咻一下又收回来,乖巧地立在沈君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