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心下道,这次麻烦大了。
本以为仗着贵妃的身份能拿捏谭妃,好让裴珏来找自己谈条件,到时候两人合力将此事的风声淹没。
宫女翠薇腹中的孩儿她还是愿意管的,只是现下这讨伐的声浪太大,萧贵妃不愿在这个时候推出自己的儿子被人唾骂。
可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谭妃竟然不惧威胁,裴珏更是敢带着宫女前来叫板,而他的枕边人陛下——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担心儿子时候竟然不惧能淹没人的鹅毛大雪,就这么走来了后宫!
萧贵妃好恨。
大燕帝见着谭妃被冻成了这个模样,先是不敢相信地看向她。
“爱妃,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你殿中的炉火停了,窗户竟也敞开着?”
几人之间空气凝结,裴珏也是恰到好处的停顿与沉默。
帝王看着连宫婢都有的皮袄子,谭妃身上却单薄的只有一层小袄,瞬间明白了什么。
“爱妃你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要挟老五?”
谁要挟,不就证明谁有鬼?这完全相当于不打自招。
“混账!”
帝王惊怒,手边的杯盏被龙袖扫落,里头的液体流速缓慢,竟也早就冻成了冰碴子:“朕没想到,朕的后宫,竟还有你这等心思恶毒的妇人!”
“陛……陛下!”萧贵妃没料到此事竟闹得这样大。
她由宫人搀扶着跪下,“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妹妹只是陪臣妾理账本罢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大冷天的连宫女都有御寒的衣物,你却让谭妃在这里冻了三四个时辰,你有把她当人看?朕看你分明是想害了她的性命!”
“陛下,臣妾冤枉!”
萧贵妃委实没想到,她亲手布置要挟人心的小陷阱,竟然演变成了谋财害命的黑暗巨坑。
现如今也不想着儿子私通是否丢人了,只想着可别撼动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才好。
“妹妹,姐姐不是有意的,给你赔不是。”萧贵妃朝谭妃方向微微欠身。
谭妃还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不接受。”裴珏却挡在她身前。
“我先杀了你儿子,再同你说对不起,你接受吗?”
一股热血骤然涌上萧贵妃脸颊,羞愧感烧得她脸颊发烫,萧贵妃心中窝着无名火,气自己真是小看宁王母子了。
“将你方才说的话,统统讲给父皇听。”裴珏同翠薇说。
小宫女颤颤巍巍,将自己是怎么同岐王相会的,是怎么走错房间的,又是怎么狠心赖上宁王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萧贵妃怎会被一个宫女左右,她还想抵死不认,但裴珏拿出了证据。
“这个是岐王送给翠薇的簪子,是从翠薇小姐妹的柜子里搜出来的,出事后虽然她的东西已被全部清理,但被翠薇送出去的东西你们却忽略了。”
“这个,是岐王出入宫门的记录,据同屋的宫女回忆,翠薇曾多次夜不归宿,两人时间刚好重叠。”
“还有这个。”裴珏又拿出一件证物,是一枚男子戒指。
“这扳指是从朝晖堂侧殿找到的,想必是被主人夜里睡觉时摘下,第二日逃跑却忘记带走,而岐王,恰巧在半个时辰之后出宫,细看看,这扳指内部,镌刻了谁的名字?”
萧贵妃这下彻底慌了,因为这翡翠扳指,她再熟悉不过。
她一直派人跟踪着裴珏,本以为他如表面那般忙得脚不沾地,被贵妃威胁、被太子威胁,一度陷入两难境地。
实则不然。
他一边完成帝王交代给他的事情,一边暗自寻找事件背后的蛛丝马迹。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