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脚步同样虚浮,进来时手中还拿着一个羊脂玉瓶子。
“叮”的一声盖子启开。
丝丝清凉的药膏味入鼻,裴峥动作熟练的帮她解开腰间襟带。
“不,不敢劳烦殿下。”张氏后退几步,慌忙欠身。
“阿盈,你还跟孤见外?”
裴峥嘴角扬起,一步步走向她。
“你速来养尊处优,竟还能穿的下这粗布滥造的宫女衣裳?昔日被你呼来喝去的奴婢如今全成了你的上司,现如今他们连张床都不给你,只让你睡夜值的角榻?”
种种逼问如不见血的刀刃,一寸寸在张氏心里肆意刮着。
“殿下若有事,不妨直说。”张氏低着头,不欲与他对视。
“阿盈,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跟孤这么生分。”
裴峥一步步走向黑暗,直至将张氏完全挤到衣柜角落。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那赤脚鬼有了牵扯?你这么帮她,是为了什么?”
他还是气不过,前来质问,张氏早知逃不过。
毕竟两人有诸般曾经,她虽被那扭曲与疯狂的气息逼得不寒而栗,却还是说了实话。
“殿下,又又不是赤脚鬼,那道士和钟大人说的话都是杜撰的,早就被推翻了。”
“她不是赤脚鬼,那谁是赤脚鬼,你吗?还是我?”
太子那诡异的笑声尖锐刺耳,响彻整间寝殿。
张氏心中早已有猜测。
太子却还是不信。
“你一定是假装的,你这么接近又又,帮她,是想以自己作为诱饵,然后里应外合帮孤对付宁王是么?”
张氏仍然否定他。
“没有,我并不曾与又又串通什么,她甚至都不理会我。”
裴峥抬起她的下颌:“她都不理你,你还帮她做什么,贱的?”
太子装着仁善面孔,私底下或者生气的时候,时常会出口几个脏词,甚至不惜辱骂自己。
张氏从前经常为此大发雷霆,但如今听听却觉得无所谓了。
“殿下,收手吧,只要东宫与宁王府井水不犯河水,现下这个情况,裴珏还是拿你没办法的。”
“收手?”
裴峥听见此话,如同听见了世纪大笑话。
“孤收什么手,难道要看着裴珏在孤面前兴风作浪而不作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宁王搬进东宫,这才满意?”
张氏却摇头,却比太子看得通透。
“宁王仁善,他对着养女都能视如己出,只要殿下你大改脾性,不再陷害他们父女,他定能与你和睦相处,将来继承大统,陛下还是优先考虑你的。”
一阵恶魔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阿盈,你太天真了。就算孤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孤。”
“殿下……殿下你!”
张氏眼眸瞬间瞪大,脖颈骤然被一个大掌扼住。
“殿下,放开,好痛!”
没一会儿,张氏已经呼吸困难。
太子咬着牙怒瞪双眼,像是被某一种恐怖邪祟的力量操控,诡异而可怕。
张氏脸颊乌紫,双脚已经离地,从地狱传出的恶魔低语侵袭着她灵魂深处。
“孤与宁王,早已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你就去下地狱吧!”
男子袍角舞动如风,阴冷眉角下是如火焰般燃烧的疯癫目光。
“全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