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是为着又又专门搭建的小灶,现在却成了帝王专享。
帝王听完李内侍说的话,点头道:“劝是要劝的,但朕现在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帝王转瞬就摆驾回到寝宫,沐浴更衣。
宫人少见大燕帝这般隆重地要见一个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听,到底是谁这么有面子?要陛下一番收拾才能见面?
岂料,御前的人口风很紧,都说不知道。
接近黄昏时候,帝王乘着龙撵出宫了。
没错,作为一个常年居住在深宫的皇帝,上次出宫还是在秋狝时候,隔了将近半年,雪灾时候帝王都还稳坐深宫。
这次竟然,出!宫!了!
深冬的晚风是带着锋利边缘的冷,殿前司尽数退去,帝王一人站在宫门口。
他理了理衣襟,目光紧紧盯向道路尽头。
一架不起眼的马车驶入视线,狂风卷着车帘在凌冽的夜风中飘荡。
马车站稳,帝王迅速步行过去迎接。
当先下来一名青衣仆人。
随后一名身着青灰色宽博深衣的老者从马车上下来,身上无多余饰物,唯有清净与整肃。
“一别数年,朕见到,还有盈眶之感。”
帝王拱手,朝秦漱石行谢师礼。
老者点点头,脊背自然松弛,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沉静。
帝王立刻过来扶着秦漱石:“恩师您,身体还好吗?”
“为师身体尚可。”
秦漱石的目光深邃如井,看向帝王染了霜的鬓角,道:“倒是陛下,为国事夙兴夜寐,再见时,与十年前已经老了许多。”
“能不老么,朕都快六十了。”
帝王两手搀扶着精神矍铄的老人,又将自己身上的蓝色氅衣解下,铺在秦漱石肩上。
“请恩师移步。”
龙撵带着帝、师回到宫中,帝王寝殿之中早已备好清淡可口有营养易嚼食的饭菜。
“恩师如今已届九十高龄,行步还如此迅捷如风,朕羡慕,却也不敢同您相比。”帝王亲自给秦漱石布菜,就连御前侍奉的人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秦漱石手边玉筷动都未动,浑浊的眼球看向帝王,眸光却很是清亮。
“陛下操劳的是国事,为师操劳的是身家是,忧愁自然是少上许多。”
那里头映不出喜怒,仿若再大的事情到他眼中,也会变得渺小如尘埃。
一番客套之后。
“陛下,你可知,为师的名字是后天自己改的。”
“是。”大燕帝忆起幼时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教育滋养,回答时也能如少时背诵文章那般朗朗上口。
“恩师是想要提醒自己,‘漱石枕流’,以石漱流,磨砺齿牙。名仕人格当如磐石般坚贞,不随流俗,风骨凛然。”
秦漱石充满皱纹的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却锐利起来。
“为师是这样决定的,也是这样做的,只是不知陛下你,可还记得幼时苦读时为师教给你的教诲?”
帝王一怔,见到长辈的喜悦笑脸消减了几分。
原来帝、师忽然回京,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