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钱,能买松绒巷的地皮。”
另一个人放下手里茶盏,插上话:“诶,我知道他!”
“那是隔壁县来的!家里的人好像都死光了,可见是个天煞孤星命啊!”
“真的啊,骗人的吧?”
“骗你干啥?我真的知道!那人姓温,在隔壁县的时候就出了名,天天捣鼓一些破铁块儿,说自己是什么……铸剑师?”
“剑?”
这东西在修者稀少的偏远城镇中不常见,平头百姓们很容易将这般凶器,与行凶作恶的人联想起来。
“可不是嘛,他爱捣鼓这些东西,自己命硬,却连累家人亲戚全都死了。”
“我看他就是脑子有问题!找个正经活计糊口不可以吗?家产被败得一干二净,饭都快吃不上了吧?”
“怪不得刚才在渣滓堆里面翻……”
他们言语刻薄,充满着鄙夷和恶意揣测。
镜泽与释尘对视一眼,很难将他们口中的那姓温的怪人,与隔壁院落里的住户联系起来。
不过不知全貌,他们也不轻易置喙。杯中的茶失去了味道,镜泽兴致缺缺,正准备拉着释尘离开。
就在这时,旁边谈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镜泽下意识偏过头,恰好对上年轻男人阴鸷的眼神。
那眼神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旁边闲言碎语的汉子们。
是那个铸剑师。
他显然听到了旁人议论他的话语,侧脸线条绷得很紧,面色很难看,表情像是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些人全都打一顿。
他手上还拿着一块从渣子堆里面翻出来的破铁皮,或许是被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顺着那铁皮,一滴滴往下流。
那几个闲汉当即闭了嘴,互相推搡着离开了茶摊,镜泽还听到,他们离开前口里喃喃:“疯子……”
他们走后,温沏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他仿佛没有看到镜泽,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松绒巷的方向走。
镜泽远远目送他离去,对释尘说:“那人倒是有些意思。”-
回到小院后,最后一丝天光恰好被黑夜吞没,镜泽躺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册,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释尘看着他在烛火之下,被映衬得温柔缱绻的双颊,心神微动,凑上前去,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一缕银发。
镜泽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微光,纵容地放下手中的书籍。
气氛恰好,温情脉脉,烛火在台上噼啪,镜泽的腰带顺着床沿,滑落在地……
镜泽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他推开释尘的肩膀,语气有些急促,还带着喘息:“……你点了多少蜡烛?”
怎么这么亮呢?
释尘抬头往窗口看了一眼,鼻端轻嗅,随后低低咒骂一声,从镜泽身上爬起来。
镜泽有点懵,他也闻到了焚烧的气息,坐起身,转头往窗口外面看去,看见了隔壁院中传来的一阵冲天火光。
走水了?
来这么一出,两人之间的那些旖旎心思全都没有了,释尘替他找来御寒的披风:“我去看看。”
“我也去。”镜泽手指一抬,腰带重新系在他的腰间。
两人匆匆赶到隔壁的小院,火光已经冲上了院墙,焦糊的味道被风吹灌满整个巷子,浓烟滚滚。
镜泽放出神识,语速加快:“还活着,救火。”
释尘知道他说的是院中住着的那个铸剑师,没有犹豫,在巷中布下结界保证没人发现,法决掐出,大火瞬间扑灭。
烟尘无法影响到两个上神,他们推开院门,往里面跑去。
火是灭了,但院中一片狼藉,方才见过的那年轻铸剑师用打湿的帕子捂住口鼻,此刻晕在了墙角,不省人事。
释尘过去将他扶起,拍他的后背:“醒醒。”
镜泽则开始在院中探查,最终确定,火势的源头是摆在东墙角的一座巨大的熔炉。
熔炉不知是用了哪种材质,引发那么大的火,自己却没什么损伤。
同时,镜泽在偏房中发现了满满一屋子的长剑,形态各异,锐利万分,肃杀之气漫溢而出,更难得的是,镜泽竟然在这一屋子的利剑当中察觉到一丝大道气息。
他非常诧异,透过被烧得焦黑的窗框,看向了墙角昏迷的年轻铸剑师。
大道眷顾,说明此人在铸剑道上大有造化,甚至有望飞升成仙。
镜泽没有多留,他走出去,对释尘说:“先带他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玉像人来了
第103章不得志
温沏苏醒时已是夤夜,鼻腔残留的灰焰在他开口时引起阵阵咳嗽,惊扰了坐在桌前看书的镜泽。
他将视线挪到榻上,就在这时,释尘端着托盘推开房门。
他没看床榻,笑着将托盘上装着精致点心的小碟子放到镜泽面前:“新鲜出炉的松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