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不清的状态下,乌珩仍是在这种露骨邪恶的侵犯里,觉到了对方不仅仅是在侵犯,也是在品尝,身体好似被掰成了一块一块,每一块骨头都被暧昧地舔舐了一遍。
正午时分,乌珩才醒过来,窗外乌云压顶,瓢泼大雨。
而房间乃至房子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窗明几净,温暖如春。
乌珩身体酸软,他只转着脑袋,一眼便看见了顶着大雨,站在院子里高挑挺拔的两道黑影。
林梦之,旁边是给他撑着伞的薛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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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死亡的消息,和亲眼看见他人死亡,是不一样的感受,亲眼看见生命消失和亲手夺去某一个生物的生命,两者产生的感受就更是截然不同。
窦露还好,她之前在京州跟着谢崇宜出过不少任务,对于已经变异的幸存者,她认为自己杀掉的只是异种,而并非人类,杀掉它们,才能让真正的人类免于受害。
受到巨大冲击的只有林梦之。
“求求你们,呃啊,放了我,我没有变异,我不是变异生物,我不会,呃,我不会伤害嗬……”
林梦之的刀从还说着人类语言的异种的头顶扎下去,对方口中吐出混合着墨绿液体的鲜血。
有些异种异化得并不彻底,半张人脸半张虫脸,有的身体畸形,只长出了一只育不良的翅膀,另一只则更育不良,蜷缩着,拳头大小,贴着后背;有的到死都还会说话,说着和人类同样的的语言,但他们的词库正在快地衰减,到最后只能喊出含糊不清的爸爸妈妈。
“班长让我们来,本身就不是真的让我们送他们离开死亡之地的,”窦露说,“他们若是离开,只会成为千千万万只异种里的一部分,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
哀求无用,异种四处窜逃,胆子大的摆出要跟他们鱼死网破的架势,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但他们不能让这些异种破坏死亡之地,成为死亡之地潜在的威胁。
如果异种在死亡之地蔓延开,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杀,全部杀光,杀得一个不剩。
到最后,林梦之已经麻木了。
天空泛起鱼肚白,林梦之和窦露一起一路无话地回到了城内,窦露被阮丝莲接走,林梦之在问到乌珩住处后,直接赶了过来。
只是这清凉的早晨,乌珩和谢崇宜都还没有起床。
林梦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没有闯进去,因为他没有很着急的事情,他只是想跟乌珩说说话。
跟乌珩待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没有彻底“变异”,还在像个人类活着。
雨下得很突然,头顶那把伞也来得很突然。
薛慎从旁边直接牵住了他冰冷又全是污血泥灰的手。
“好兄弟,够义气。”林梦之回握住薛慎的手。
“……”
谢崇宜老早就看见了两人,但他下楼后不仅没有去开门,反而是走到了厨房,目光一扫,就看见了摆在墙角整整齐齐的一堆碳块和柜子上包装得严严实实的肉蛋与瓜果蔬——刘深这个人,阴险毒辣,是个十足十的小人,但这种人真要会用,其实还非同一般的顺手,太会审时度势。
男生在橱柜底下找到了两只炉子和一些锅具,水龙头里有细细的水流可供清洗,他挽起衣袖,不太熟练地开始处理食材。
脚边一只狗,灶台上一只鸟,两只生物都炯炯有神地等着投喂。
妈妈平时都会这样做。
半天没有等到投喂的x失去耐心,它跳到地上,在房子里飞了一圈,驻足窗边一会儿后,又飞到厨房。
“梦之。”它提醒谢崇宜,“外面。”
谢崇宜眼也未抬,“有需要他会敲门的。”
x不满意谢崇宜的回答,等了等,又飞了好几圈,再回来,它用爪子抓谢崇宜的手背,“下雨了。”
谢崇宜给它嘴里塞了一块牛肉。
x几乎是在瞬间就把全世界都抛在了脑后,它把牛肉咽下去后,嘴就再也合不上了,一直张着,等着第二次投喂。
乌珩匆匆下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他下楼后径直走到一楼前门的玄关,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雨里的两人,“进来。”
两人挂着一身的水汽进了屋,薛慎收了伞把伞立在门口,“你们房子收拾得还挺快,我跟薛屺那儿还跟个蜘蛛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