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
没有回应。
连先前那细微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她慌忙绕到床榻另一侧,俯身看去,只见谢云归双眼紧闭,长睫安然覆下,方才那惊涛骇浪般的羞赧与震动已从他脸上褪去,只余一片近乎透明的宁静苍白。
他竟是……昏睡过去了。
或许是被连日的病痛和高烧耗尽了心力,或许是她突如其来的告白与亲吻,对于他这副强弩之末的身躯和紧绷到极致的心弦而言,终究是太过剧烈的冲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归!”
萧明玉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探他鼻息,又去摸他脉搏。气息微弱但还算均匀,脉象浮数无力,确是虚弱至极又受了刺激后力竭昏睡的模样。
她高悬的心稍稍落下,却涌上更深的酸涩与心疼,替他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拂过他依旧滚烫的额头,叹了口气。
转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门外,之前试图阻拦她的几名侍卫还忐忑不安地守着,见她出来,“噗通”一声齐齐跪下,连连额头触地:
“殿、殿下恕罪!小的们有眼无珠,不知真是殿下驾临,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萧明玉此刻没心思计较这些,挥了挥手:
“起来回话。本宫问你们,谢大人……他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州的公务再繁忙,何至于将他熬成这般模样?”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侍卫抬起头,脸上犹带着后怕与不忍,嗫嚅着回道:
“回殿下,不是小的们不尽心劝……是谢大人他……他实在是……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自从来了青州,谢大人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堤坝重修那会儿,他日夜钉在工地上,跟工匠同吃同住,亲自扛石夯土,旧伤犯了咳出血也不肯下堤。后来堤坝好了,他又忙着整顿衙门、安置流民、引进纺车……常常是天不亮就出去,半夜三更才回来,案头的灯油一熬就是一夜。”
另一个年轻些的侍卫忍不住补充,声音哽:“饭也吃得极少,送进去的吃食,十回有八回原样端出来。小人……小人有一回半夜送公文,瞧见大人他……他累极了伏在案上,手里还攥着笔,砚台里的墨都干了……
“问他,他只说‘不饿’,‘不困’。前几日染了风寒,烧得人都糊涂了,还硬撑着去视察新开的义学,回来就倒下了……可、可药也不肯好好喝,总说‘不得事’,‘别浪费药材’……”
萧明玉听着,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她早知他认真,却不知他竟是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在拼命,他不是为了功绩,更像是在用肉身的苦行,去填满某些空洞,去偿还某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债”。
他压力太大了,总想做到最好,怪不得梦中是短命,如今瞧着,照他这样的,哪怕不战死,早晚还要把自己折腾死。
可想到这里倒也能理解,谢家长出来的臣子个个忠良,为国自然是好事,但落在个人身上,代价就是这样毁天灭地的惶恐和难以承受的痛苦,近乎自虐的自律。
她沉默片刻,沉声道: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此处留两人听候吩咐即可。”
回到房中,萧明玉坐在床边,看着谢云归昏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心中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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