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舟如一道青色闪电,狂暴地撕裂厚重云层,以近乎自毁的度向前疾驰,舟体与空气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然而,立于舟的袁阳,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白,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
那股不祥的悸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强烈,如同一柄冰冷的锉刀,在他心口来回刮擦,带来一阵阵尖锐而窒息的绞痛。
好痛……
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某种与他性命交关、无比重要的东西,正在遥远的大胤飞流逝,即将彻底湮灭。
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慌和冰冷彻骨的空虚感疯狂蔓延,几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
他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与淡然,眉头死死锁成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急切与近乎崩溃的焦虑,目光死死盯着大胤的方向,恨不得立刻肋生双翅,燃烧所有,瞬间跨越这万里之遥!
操控着青云舟核心法阵的两位擎云宗洞虚境内门长老,此刻形象极为狼狈。
他们早已汗透衣背,淡青色的长老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微微颤抖的身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之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在操控法阵上,瞬间被高温蒸。
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显然长时间不计代价地全力驱动法阵,疯狂燃烧灵石,对他们的心神和真元都是极致的压榨,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全凭一股意志在强撑。
袁阳看着两位长老勉力支撑、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虽万分不忍与愧疚,但那股越来越强烈、几乎要炸裂胸膛的恐慌感迫使他不得不硬起心肠,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难以启齿的恳求,甚至有一丝颤抖,
“二位长老……恕弟子无礼……这飞舟的度,还能不能……再快一点?求你们了!”
两位长老闻言,艰难地左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浑浊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疲惫与无能为力。
其中一位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翻涌上来的腥甜,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袁师师弟……非是我等不尽心……这艘青云舟虽是不错的中阶法器,但此刻度……确已是极限了……”
“除非,除非能有更高阶的、专司度的飞行法器,否则……”
“法器?飞行法器!比青云舟更快的飞行法器!”
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电,袁阳猛地一拍额头,眼中骤然爆出绝处逢生般的明亮光彩!他怎么把这个忘了,师父赠予的宝物。
挥手之间,光芒一闪,一艘造型极为精巧流畅、通体闪烁着淡淡银辉、符文若隐若现的梭形小船出现在他掌心——
正是师父萧天河所赠的高阶飞行法器,驰云舟。
没有丝毫犹豫,袁阳立刻按照师父传授的操控法诀,将体内澎湃的真元疯狂注入其中。那驰云舟瞬间嗡鸣起来,散出渴望奔腾的灵压!
随即被他往空中一抛,那梭形小船见风即长,瞬间迎风暴涨,化作一艘长达十余丈、线条优美流畅如水中游鱼、通体银色符文如活物般流转、散着远青云舟的强悍、凌厉灵压的银色飞舟。
舟尖锐如鸟喙,仿佛能轻易刺破苍穹,撕裂虚空。
袁阳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多作一句解释,只一步便如同瞬移般跨上了驰云舟的驾驶核心。
他回头看向下方青云舟上目瞪口呆的众人,尤其是那个嘴巴张得圆圆、手里零食都忘了嚼、一脸懵懂的小丫头初九,还有一脸错愕担忧的叶天,以及那些疲惫不堪却仍支撑着的长老们,匆忙地、深深地一揖,脸上满是歉意与决绝。
“各位长老,叶天,初九,情况十万火急,我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他已毫不吝啬地全力催动体内浩瀚真元,如同开闸洪水般疯狂注入驰云舟的驱动法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