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哼一声:“孤是防范于未然。”他看向席上的酒菜,很认真道:“往后你每顿的饭菜都要检查过才可入口,包括衣物和日常用的东西,也要仔仔细细检查过才可。孤会留几个人在你府上,帮你料理这些。”
太子的人留在永安王府?那不是事事都没隐私了?
乔驰刚想说话,陆昭就道:“那要多谢三哥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太子很满意她的识趣,又走到四皇子身后,随意翻开侍从手上的锦盒看了看,里面是一些名贵的药材。
他嫌弃道:“这些四弟还是拿回去吧,往后入口的东西别送。”
四皇子拧眉:“三哥,这是送给小七的,您自作主张不好吧?”
陆昭一反常态的依附太子:“三哥说的是。”
太子正得意呢,陆昭又接着道:“那就劳烦您明日多送些药材到我府上了,人参和灵芝多送些,最好要百年的。”
太子被噎住,但此刻又不好拒绝,于是点头应了。
四皇子面色淡了又淡,但始终保持了该有的礼节:“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说完,带着侍从转身往外走了。
太子等桌上所有的酒水都验过一遍后,留下四个人,朝陆昭道:“这四人是孤府上最能干的,功夫不弱手脚又麻利,便留在你府上吧。”
说完,也不等陆昭应声,转身就走。
这态度,似是上位者给下位者的恩赐,根本没考虑过对方会拒绝。
一桌的人觉得莫名其妙,永安王府的菜是御厨准备的,府上都有专人试毒,殿下的衣衫用具也有专人打理,送过去之前,都会仔细检查。
太子这一出不是多此一举?
还有殿下,为什么也留下了太子的人?
晴香看着还杵在花厅里的东宫四人,着实为难,用眼神询问陆昭要怎么安排他们。
陆昭挑眉:“西苑的马棚还乱着,你们四个去清理,让本王瞧瞧你们手脚有多麻利。”反正也不拿王府的月银,重活脏活累活都喊上。
留着以后还有大用。
四人互看一眼,有些不满道:“永安王殿下,卑职等是太子殿下派来护卫您安全的。”这意思是,其他杂事不要找他们。
这态度,着实嚣张。
乔驰抿唇,思量要如何给他们一个教训时。主位上的陆昭捂住胸口,气弱喊道:“晴香,本王不舒服,快,快拿些砒霜来。”
桌上的众人一愣:殿下是不是说出了,不舒服拿砒霜来做什么?
乔驰这样想,也问出了口:“殿下要砒霜做什么?”
陆昭:“自然是吃下去,死了一了百了,也省得被某些人气死。”
花厅站着的东宫四人:“……”这某些人是说他们吧。
他们本就是来护卫永安王平安的,要是人真吃了砒霜……
四人咬咬牙,问晴香:“马棚在哪?”
晴香暗自发笑,立刻领着人去了。边往西苑走,边提点道:“我们殿下身子骨一向不好,近日又受了惊吓,累不得更是气不得,你们事事顺着些,莫要忤逆。不然万一有个好歹,你们太子只怕也要不好……”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四个护卫憋着一口气不语:这病秧子永安王果真无耻又难搞,难怪他们太子殿下如此厌恶对方。
不就是马棚吗,他们清理就是了!
待到了马棚,面对一地的马粪,四人彻底傻眼:永安王才入府,马厩哪来这么多的马粪?
晴香在一旁憋笑:“这马是圣上赐下的宝马,年前就送过了。殿下说留着马粪在后院开一片地种菜,你们把马粪清理了堆在一起沤肥,等开春后再弄到菜地里去。”
四个护卫:他们是护卫,不是菜农喂!
晴香魔音串儿:“殿下身体不好……”
行行行,他们干。
四人撕了外衫捂住口鼻,抡起膀子,嘿咻嘿咻铲了一整日的马粪,直到日上柳梢头还未弄完……
素月清寒,霜风烈烈从枝头晃过,照进小窗。
晴香边给她解开大氅,边掩唇轻笑:“殿下是没瞧见那四人,浑身熏臭,脸也臭得不行。”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有刀光映着寒月一闪而过。
陆昭眼眸微动,温声道:“晴香,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本王自己来。”
晴香知她不喜旁人伺候,将大氅搭在衣架子上后,就应声退下了。
房门关上,一个人影快速从树上坠落,坠在了半开的窗口,手一撑,人直接翻了进来。
暗卫提剑要刺,屋里的陆昭转过头来,肃声道:“这人本王认识,你们退下吧。”
暗卫微微惊讶:认识不走正门,大半夜的飞檐走壁,戏弄他们呢。
但主子的话,他们也不敢置喙,身影一闪,又隐没到了暗处。
翻进窗子的人抬头,墨色衣袍下一张脸灼灼如月下芙蕖,发丝贴在侧脸眼角,十分之凄艳,简直一副饱受欺负的模样,语气里也满是怨气道:“不过半日,竟都不许我近身,见面就要打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