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拧眉:“户部的银子都去哪了?”
户部尚书迟疑,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清楚。户部的银子全到了王家的口袋,但谁也没敢明说。
王氏一党的官员此刻腰杆笔直,有人上前道:“皇上,依臣之见,还是得请右相大人出面,赋税才能解决。”
陆昭回头看着那人:“周侍郎,孤记得王崇已卸任右相一职,你还以官职称呼他,是不满皇上?”
那官员扑通一声跪下了,额头不住冒着冷汗:“微臣不敢,微臣失言。”
老皇帝心中总算畅快了些:“既然失言,就打二十大板,各州欠的赋税也由你出面去征讨。”
周侍郎暗道一声倒霉,又听沈栖鹤道:“皇上,周大人既如此信任王崇,就让王崇随他一起征讨赋税吧,若是讨不回赋税也不必回京了。”
王氏一党集体咯噔一下,三皇子立刻道:“父皇,外祖父年事已高,如今又无官身。各州流民盗匪猖獗,这么重要的是还是交给别人吧。”
威王横插一句:“扈州不是王家的老家?王崇前往正好祭拜祭拜祖先,很合适啊!”
三皇子怒瞪着威王,随即又恼恨盯着提出意见的周侍郎。周侍郎冷汗涔涔,恨不能把头缩进地底下。
赋闲在家的王右相接到圣旨后居然没有作妖,直接启程了。
辛十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同陆昭道:“我总觉得这王崇憋着什么坏呢,他真能把赋税要回来?”
陆昭把茶碗一搁,笑道:“能要回来最好,要不回来正好不用回中都?”王家虽有势力,但若是常年远离权利的中心,再大的势力也会被慢慢驱逐。
她说完,又问丁一:“千机营那边如何了?”
丁一连忙回话道:“这两个月千机营王家几位将领都被各种理由罢免了,下面的人表面屈服,但千机营归王家已久,想要完全听殿下差遣有点难度。”
陆昭温声道:“不急,只要关键时刻,他们别出来捣乱就行。”
得趁着王崇不在中都把王家在朝廷剩余的官员一一拔除。
接下来的几个月,王家余党总是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各种案件中,上到御史台,下到大理寺,无人替他们说话,他们不是被革职查办,就是被罢官削爵贬谪流放。
三皇子孤立无援,竟然直接急病了。这一并就病到深冬,今年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皑皑白雪没过城门墙角时,周侍郎和王右相终于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凉州牧的公子。说是凉州交不上粮,特意让谢公子过来请罪说明缘由。
陆昭接到消息时,疑惑问:“凉州牧的哪个公子?”
沈栖鹤摇头:“周侍郎的信里没有明说。”
陆昭拧眉:“凉州牧想起兵造反,这个时候让自己儿子来中都,不是白送我们一个人质?他这是下得哪步棋?”
想起她和谢老匹夫的过节,陆昭陷入沉思。
直播间的观众急了。
【基基复基基:主播,当年你杀了谢金池,凉州这次借口派人来会不会来者不善啊?】
【未来首席主刀:对啊,谢弦那老匹夫当年可是传信给黑旗卫要将你挫骨扬灰的。】
直播间里各种猜测都有,一直喜欢叨逼逼的系统反而不吱声了。
沈栖鹤见她眉宇不舒,于是道:“人现在已经在驿馆了,明日早朝就能见到,殿下很快就能知道是哪个公子了。”
陆昭还是不放心,让小阿莹传信给辛十一,去驿站探探底。
辛十一接到信后,在驿站外等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出来。于是干脆找借口亲自去了一趟驿站,但谢家那位公子的房门始终紧闭,压根不让人靠近。
他无功而返,陆昭听到消息后越发的忐忑,从睡下后右眼皮就一直跳。
天蒙蒙亮就被喊了起来,穿戴整齐往金銮殿去。在宣德门口碰见威王和五皇子,五皇子一步跨了上来,拍拍她的肩笑道:“小七,你眼下青黑严重,昨夜捉贼去了?”
陆昭打了个哈欠:“没,就是右眼皮一直跳,没睡好。”
五皇子一唬:“右眼皮啊,老话说右眼皮跳灾……”
他说到一半就被威王撞了一下,他立刻捂嘴:“呸呸呸,我胡说的。”
威王插话道:“谢家的公子今日也要来早朝,太子殿下听说了吧?”
陆昭点头:“听说了,王崇带来的人。昨日他们进城,大哥可瞧见那谢家公子长什么样?”
威王摇头:“没瞧见,据说一直坐在轿子里,没人瞧见他长什么模样。”
五皇子嘲讽:“不是说凉州地界民众蛮化,喜爱骑马,怎么他一个州牧公子还坐轿子?比皇子还娇贵。”
三人说着就进了金銮殿,一眼便瞧见病了许久的三皇子。五皇子哎呀了一声,高声道:“有人撑腰了果然不一样,三哥这是知道今日你外祖父回京,特意来上朝的吧?”
三皇子剐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小人得势,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五皇子冷哼:“总比你失势的好!”
“你!”三皇子一甩袖,一副暂时不与他计较的模样,高抬下巴,倨傲模样。
陆昭盯着他气定神闲的侧脸若有所思,朝鼓声起,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进殿站定。
老皇帝高坐龙座,随着田禧的唱和,王右相和周侍郎终于带着凉州的那位谢公子上朝面圣。脚步声由远至近,所有人都扭头往金銮殿的入口处看去。
深冬的晨雾里,王右相步履从容的迈入,他身后的周侍郎亦是昂首挺胸。周侍郎身后一玄色大氅的青年紧随其后,眉目英挺,肩背挺阔,通身贵气难掩。
不是谢金池又是哪个?
陆昭眸色微眯:但此谢金池又和她当年见到的谢金池形貌气度天差地别。
比起她的镇定,直播间众人看到谢金池的一瞬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