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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宰治,這個人所擁有的是遠比武力更可怕的、操縱人心的力量,說他是整個港口黑手黨之中最可怕的人也不為過。

在黑手黨中流傳著這樣的傳言——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和太宰治為敵,而可怕之處就在於敵人是太宰治。

僅僅只是這樣的傳言,就足以讓芥川龍之介清楚地明白太宰治到底是一個怎樣可怕的角色了。

除了在初鹿野來夏家中那一次偶然地遇見,芥川龍之介並不覺得自己此生還會再和太宰治此人有什麼交集,更別說被他親自來誘勸加入黑手黨了。

有那麼一瞬間,芥川龍之介甚至以為太宰治是在開玩笑。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而已。他清楚地知道,在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說明太宰治就是為他而來,自然也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就只是同他開個玩笑而已。

芥川龍之介很冷靜,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冷地和太宰治對視,良久才開口:“你想做什麼?”

“實際上我今天升職了呢。成為了幹部的一員哦。但是官位什麼的淨會增加責任和麻煩事呢——”他拖長語調,顯得十分苦惱的樣子,“雖說如此,官位也有一點好處呢。”*

“幹部被賦予了可以自由僱傭一個直屬部下的許可權哦。”*

港口黑手黨是實際掌控著橫濱秩序的最大的武裝異能集團,強大地連軍警之類都不放在眼裡。而僅有五人的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無異於站在了橫濱的力量頂峰,相當於一國國會的議員。

如果芥川龍之介沒有記錯,那麼僅從他知道的來看,太宰治甚至還沒有成年。在這樣年輕的年紀就能成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芥川龍之介心下微沉。

他不知道太宰治究竟做了多少事才能被提拔至幹部,但可想而知,太宰治在成為幹部的路上所走的每一步,都凝固黑暗與血腥。

作為唯一未成年的幹部,芥川龍之介無法想象太宰治究竟擁有怎樣殘虐的才能。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選擇他來作為唯一的直屬部下?芥川龍之介自問並沒有擁有出色到足以出名到太宰在那裡的才能,所以就更不能理解太宰治此時的行為。

“為什麼是我?”芥川龍之介問道。

“其實啊,我從第一次見面就注意到你了。芥川君。”大概是覺得以後就會共事,太宰治貼心地為芥川龍之介解釋了原因,“從那時候起,我就覺得芥川君你啊,很適合港口黑手黨。”

“實際上,我接到報告說有貧民窟的孩子偷聽到了交易的時間和地點,那些不入流的海賊報告說會把你們滅口,保證不將這件事情傳出去。但是過了很久,也沒有接到他們殺掉了你們的報告,面對的只是幾個孩子,本不應該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成功——所以我推測,他們被殺掉了,是來夏動的手吧?我本來想再早一步過來,但是沒想到被來夏搶先了。”

他做作地嘆了口氣,表現出遺憾的模樣來。

“只有來夏和一個女孩離開了,我猜測你大概是留下來埋葬了你的同伴吧?這裡是從你們的巢居到來夏家裡的必經之路,你必然會經過這裡——所以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來。”

他臉上顯出了高高在上的笑意:“事實證明,你果然很適合港口黑手黨,我的眼光沒有錯。”

太宰治垂下眼睛俯視他:“你有什麼追尋的事物嗎?”*

芥川龍之介的眉角動了動,他張了張口,許久才用嘶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說道:“力量,強大的力量,我想追尋的僅此而已。”

曾經芥川龍之介以為自己所追尋的是存在的意義,但在這個月光明朗的夜晚,他徹底明白了——生存的意義他在今晚已經擁有了,而他更想追尋的是強大的力量。

能夠保護重要的人的力量。

不想再看到同伴死亡、不想再讓銀說出犧牲自己的話……也不想,讓那個對他溫柔以待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救他、為他受到傷害。

“就算你不接受勸誘,我也不會因此而敵視你。如果你拒絕了,我會給你一筆足夠你和你妹妹今後吃穿不愁的金錢,讓你們生活無憂,並且從此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芥川龍之介很安靜,他在等著太宰治繼續說下去。

他心中十分清楚,太宰治並不是良善之輩,也不可能是來找他做慈善的。

“但如果你有覺悟,我會賦予你你所追求的東西。”太宰治的語調冷了下來,“但這可不是輕鬆的道路,因為我並不打算嬌縱你。應該會有讓你覺得貧民窟最下層的生活不過是溫水程度的苛刻在等著你。”*

答案其實已經擺在芥川龍之介的眼前了。

他所追尋的、橫濱最大惡黨的力量正在邀請他,而芥川龍之介同樣心中清楚,他確實能夠得到所追尋的東西。

確實,如果拒絕的話會有很輕鬆的生活在等著他。不用再去拼命、為溫飽和住行而發愁、也不用再掙扎在生死一線上。但僅僅只是這樣,芥川龍之介知道自己一定會變得困頓而軟弱。

他不會有力量、也沒有資格去保護想保護的人。

在這一瞬間,芥川龍之介想起了在巢居中信玄餅被碾碎的花瓣。

“你的回答是?”太宰治問。

“如果你真的能夠賦予我所追尋的東西,”芥川龍之介和太宰治長久地對視,“那麼我接受。”

太宰治微笑起來,他站起身脫下自己披在肩上的黑色外套,將之搭在了芥川龍之介的身上。

******

初鹿野來夏帶著芥川銀去了還在營業的地下診所。

這種診所在橫濱有好幾家,醫生們早就習慣了處理各種黑手黨爭鬥之中所受到的傷,本著少知道活的長的原則,他們也從來不會深究這些傷口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這次接診了芥川銀,醫生也很有職業道德地沒有多問一句,好好地給芥川銀包紮了後腦的傷口,做了一個小手術,取出了大腿中的子弓單。

初鹿野來夏多問了一句:“不會影響走路吧?”

“不會不會,腿上的傷口好好修養,是不影響走路和運動的。她有一點輕微腦震盪,等醒了之後可能會覺得頭暈,這是正常的。”醫生縫合好了腿上的傷口,摘下口罩回答初鹿野來夏對問題。

“那就好。”初鹿野來夏點了點頭。

對女孩子來說,如果以後走路會跛腿,那麼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那個……”醫生看了一眼初鹿野來夏肩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肩頭的衣物,“你不處理一下麼?”

初鹿野來夏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好像他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也感受不到疼痛。但初鹿野來夏又不是人偶,怎麼可能不痛?只是這種痛苦比起以前他訓練自己所使用的自殺方法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痛。他完全可以做到面上不露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