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云天?骄扇了他一耳光,打得知微偏过脸去。
“放本殿出去。”她向他下了命令。
知微在她面?前跪下,以无声的沉默反抗。
他越是这样,云天?骄心?中越是恐惧,对未知的失控感如无底的深渊,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耐心?。
斩鬼刀忽然挥起?,这次被她横于?自己颈间。
知微错愕又?气恼,以法力将她手中斩鬼刀打掉,“你这是做什么?”
斩鬼刀坠地,发出铿然一声。
云天?骄笑了笑,“你若不放我出去,我就?自绝于?此处。你拦得了一次,能时时刻刻提防?知微,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你是拦不住的。”
“为何一定要出去?”
知微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沉了下去。
他跪于?她身前,以仰视的角度看着她。他身为鬼王,本可以强迫她,囚禁她,或是再让她沉睡。可他不敢,也不愿,他怕彻底惹恼了她,再也无法求得原谅。
他于?六界不可一世,在她面?前却不敢造次丝毫,便也只能渐渐红了眼圈,抬手轻轻拉住她的衣摆,带着些恳求地重复道:“殿下为何就?一定要出去呢?”
云天?骄见他如此,心?软了下去。
他实在太漂亮,这般可怜的样子,惹人心?疼。
“知微,我知道你拦着我,必然有?你的原因。可我是云迟国的长公主,亦背负自己的责任。这一世我名为天?骄,而非天?娇,便是父皇母后对我寄予的厚望。我只愿为骄子,不想被人娇藏,就?算我不是长公主,只是一名普通女子,亦不该被你限制自由。”
她俯身捧住他的脸,就?像当年安抚那个在雨中迷茫倔强的少年,轻轻在他的眼上印下一吻。
知微闭上眼,眼睫颤动,感受着眼睑处传来的温柔触感。
结界如融冰般消逝,他想:也罢,就?算她真?的有?什么,大不了他陪她一起?就?是了。
他被她吻得情动,拨开她寝衣,将人拦腰抱住,一路从下吻上去,最?后压在身下。
她似乎也感觉得到他的不安,极尽纵容着,任他驰骋放肆,恨不能将两人融到一处,变为紧密不可分割的整体。
“殿下……殿下……”他不断唤着她,舔舐着,讨好着,像条祈求主人怜悯的小狗,“可否再唤我的名字?”
“知微……”云天?骄沉浸在他给予她的极致欢愉里,有?些失神?。
“还?有?。”知微似不满意,加重了力道。
“唔……仓寒,仓寒……”
知微在她温柔的呢喃中落下泪,将她拥抱得更紧了些。
这世间知晓他生?前名的,只有?这一人。而若这一人不在,便无人再唤他,不知又?要忍受多少个百年孤寂。
……
御史?台狱位于?内城之中,沈珩桢所在的牢房内却没有?窗,听不见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但他也能从狱卒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在沈珩桢看来,这又?是鬼神?之祸,他想要向陛下进言,但是与狱卒说了几次也无人回?应,不知道是云天?齐不想见他,还?是狱卒根本没有?为他通传。
在时时刻刻的煎熬中,这日?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父亲?”
沈珩桢看到身形佝偻的沈丞相,先是惊喜,以为皇上让父亲来探视,是想放他出去了,可是很快他便皱起?了眉。
这才多久不见,父亲怎的衰老了这么多?
“父亲……是孩儿不孝,让您操心?了。”沈珩桢在沈丞相面?前跪下,磕了几个头。
沈丞相又?咳嗽起?来,忙用巾帕捂住了嘴,却被沈珩桢察觉到上面?的血迹。
沈珩桢变色,“父亲,您这是怎么回?事?可有?看过太医?”
沈丞相不以为意地将帕子收入袖中,摆了摆手,“无妨,这光景,能活着已是万幸了,这又?算什么。”
“听说外面?有?恶鬼作乱,怎么,那帮天?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管么?那云迟国遍地建的这些神?殿,每年用民脂民膏烧的那些香烛,又?有?何意义?”沈珩桢神?色愤恨,语气中带着嘲弄。
沈丞相叹了口气,道:“桢儿,或许你是对的,我朝的尚神?之风,早就?该遏制的。”
沈珩桢问:“长公主殿下呢?怎就?由着陛下胡闹?”
沈丞相道:“长公主殿下病了,在长乐殿内修养,已经许久未曾露面?。”
“病了?长公主身体一向好得很,怎会突然病成这样?具体是得了什么样的病?”
沈丞相摇头:“之前有?人请求面?见长公主殿下,却被殿下身旁的那位知微天?神?拦下了。”
“又?是天?神?!”沈珩桢气得以拳锤打墙壁,带动锁链哗啦作响,“世间为何要有?神?明存在?依我看,没有?他们才是真?的幸事!”
他又?想起?初见父亲时的喜悦,忙问:“陛下允父亲前来探视,是否打算放我出去了?我要赶紧面?见陛下,好好劝谏一番!”
沈丞相双手揣在袖中,脸上忽然生?出某种讳莫如深的深意来。
“此次我来,陛下并不知情。”
沈珩桢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他们沈家四代效忠于?云氏,父亲身为帝师兼宰相,势头鼎盛时可谓权倾朝野,却从未有?半分逾矩,为何如今会做出这么遭人诟病的事?
“父亲,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沈珩桢心?弦紧绷,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