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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暗夜对决（第1页）

西城榆林巷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凉，那处爬满爬山虎的民宅看着普通，墙根下的阴影里却藏着数不清的眼睛，像蛰伏的野兽。

凌不惑派出的三辆马车在狭窄的巷道间穿梭得飞快，试图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摆脱可能的追踪，最终“吱呀”一声停在民宅朱漆门前，停下时窗帘都晃得直晃。

车夫刚跳下来掀开车帘，巷口突然刮过一阵寒风——黑暗中骤然亮起十数双如同饿狼般的眼睛，那伙一直潜伏的神秘势力，不再隐藏。

只见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现出身形，约莫十余人，皆着紧身黑衣，手里钢刀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他们行动迅捷无声，转眼就把民宅围得严严实实，前后门堵得死死的，连墙头上都站了人，插翅难飞。

为的汉子比旁人魁梧半截，虽黑巾遮住口鼻，但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和沉稳如山岳的气势，往那一站就像座沉山，压得人胸口闷。他并未立刻动攻击，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几辆马车。凌不惑的手下一个个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凌不惑的一名手下壮着胆子大声喝问，手按在刀柄上，指节白得像纸，声音却颤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那魁梧领并不答话，只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黑衣人齐刷刷地上前一步，脚尖落地齐整得像一个人，无形的杀气瞬间涌过来，像冰碴子似的刮得人脸疼，逼得那心腹连连后退。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这处宅子，还有宅子里的人和东西。

外书房的烛火被夜风卷得晃了晃，卫珩刚揉了揉胀的太阳穴，就见两个暗探几乎是撞着门进来的，袍角都沾着泥点。

“世子！三辆马车进入西城榆林巷甲七号民宅，刚到门口就被一伙黑衣人围了！对方蒙着脸，看不出来路，也没动手，就那么堵着！”

另一路监视锦云轩喘着气说：“锦云轩后院有异动，似乎在准备车辆，但尚未出！另外，永丰坊院内人员集结后，由凌不惑亲自带领，约二十余人，手持兵刃，并未从密道离开，而是从正门冲出，方向……似是直奔码头混乱区域！”

卫珩手指猛地攥紧了舆图边缘，硬木轴子被捏得“咯吱”响。好个凌不惑，竟玩起了金蝉脱壳！西城的马车是抛出来的诱饵，连那处宅子都是弃子，目的就是引开注意力，而他自己却带着精锐，想趁码头大乱，强行突破，或利用漕帮的船只孤注一掷！

“传我命令！”卫珩声音冷得像腊月冰棱，眼底却燃着光，“让惜朝别管什么秩序了，带着人往码头冲，死死拦住凌不惑，死活不论！”

“那西城的黑衣人……”墨玄急得往前一步，他才跟那伙人交过手，知道对方棘手。

卫珩目光微闪：“他们既然跳出来了，正好会一会！墨玄，你带一队人，立刻赶往西城，不必插手他们的争斗，只在外围布控，我要知道结果，更要……看清那为之人的真面目！”

“是！”墨玄抱拳转身，青布袍角扫过门槛，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榆林巷里的对峙还在僵着。凌不惑的手下被黑衣人的气势压得缩成一团，有个胆小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那魁梧领似乎失去了耐心，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那刀鞘磨得亮，造型古朴，刃口却亮得刺眼，在月光下划开一道冷光。

就在他即将下令攻击的瞬间，巷口传来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

“踏踏踏”踩在青石板上，格外响亮。墨玄带着一队身着便装但行动矫健的护卫赶到，迅占据了巷口有利位置，并未靠近，只抱臂站着，无形中形成了第三重包围圈，把所有人都困在了中间。

魁梧领抽刀的动作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墨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显然认出这是那夜交手之人，随即眉头微蹙，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警惕又带着些探究。

“前方的朋友，”墨玄抱拳朗声道，“我等奉令在此维持秩序，缉拿朝廷要犯。这巷子窄，街坊都睡熟了，动刀动枪的怕是惊扰了百姓，还请行个方便。”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是表明身份（尽管未曾明说），也是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那魁梧领沉默地看着墨玄，又看了看被围在中间、已成瓮中之鳖的凌不惑手下，握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魁梧领深深看了一眼墨玄，又扫过那紧闭的民宅大门，像是要把这些都印入脑海中。他猛地一挥手，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黑衣人来得快，走得更快，动作整齐划一，迅后撤，转身融入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满巷的冷意和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凌不惑手下。

墨玄没有下令追击，他记着卫珩的吩咐，要的是观察不是缠斗。他立刻挥手让人上前，接管了马车和吓破胆的俘虏，自己则盯着那扇紧闭的民宅门，眉头皱着——这伙人明明占尽上风，却因为他的出现撤退了，是不是他们另有图谋？这疑问像根小刺，扎在他心里。

而此刻，码头方向突然爆出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相撞的“叮叮当当”声顺风飘来。

顾惜朝率领的京畿大营精锐，终于与试图趁乱冲击码头、抢夺船只的凌不惑及其核心党羽，迎头相撞！

火光映照下，凌不惑面目狰狞，身先士卒，做困兽之斗。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卫珩站在书房的舆图前，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面沉如水。

西城的迷雾揭开了一角，那伙神秘势力似乎与凌不惑并非一路，甚至可能是敌对关系，但他们为何出现，又为何轻易退走？

而码头的决战，已拉开血腥的序幕。

今夜，注定无人能够安眠。真正的胜负，将在那片被火光与鲜血染红的码头水岸，决出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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