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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喜脉(第1页)

近来的绵绵总觉得身子有些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食欲也不似往常,往日最爱的芙蓉糕只吃了一口就不喜欢了。

晨起时偶尔还会泛起些许恶心,连走路都比往常慢了半拍。她只当是春日里的倦怠,笑着跟青黛说“春困秋乏,倒把我困得没了力气”,压根没往别处想。可这细微的变化,全落在了一向细心的青黛眼里。

她看着自家少夫人日渐浅淡的食欲,还有那日晨起悄悄反酸水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趁着给卫珩送茶的功夫,悄悄把这事说了:“世子爷,少夫人这几日精神头差得很,还总犯恶心,您看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卫珩正握着那枚紫檀木盒研究,闻言手指猛地一顿,木盒“咚”地轻磕在案上。他腾地站起身,连密报都顾不上收,快步往外走:“怎么不早说?”

话音未落,已唤来福伯,“拿我的名帖,去请太医院的张老太医,就说府里内眷身子不适,让他悄悄过来,别声张。”张老太医是宫中退下来的,医术好嘴又严,最是妥当。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张老太医就提着药箱进了芸澜苑。绵绵被卫珩按坐在软榻上,看着他紧蹙的眉峰,反倒笑了:“不过是些春困的小毛病,倒让你这般兴师动众。”话虽如此,还是乖乖伸出手腕,搭上太医递来的脉枕。

卫珩站在屏风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听得屏风内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太医捻动胡须的轻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张老太医的声音带着笑意传出来:“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脉象平稳,只是初期有些害喜症状,好生将养便是。”

喜脉?

绵绵先是一怔,随即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已经有了她和卫珩的骨肉!

她转头看向快步闯进来的卫珩,他素来沉稳的脸上满是慌乱的喜色,大步走到榻边,攥住她的手时力道都有些颤。

“有劳太医。”卫珩声音微哑,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还请太医开些安胎调理的方子,日后也要多多劳烦您了。”

“世子客气,此乃老夫分内之事。”张老太爷捋着胡须笑着写下药方,又细细叮嘱了些孕期注意事项,方才告辞。

送走张老太医,屋内就剩他们两人。卫珩蹲在榻前,目光灼灼地盯着绵绵的小腹,伸手想碰又不敢,那模样看得绵绵直笑。

“就这么欢喜?”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才一个多月,连个影儿都没有呢。”

“怎么不欢喜。”卫珩指尖贴着她温热的衣料,声音软得像化了的蜜糖,“是我们的孩子。”

他起身坐在榻边,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往后府里的事都别操心,安心养胎,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跟我说。”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眨眼就传遍了国公府。老夫人拄着拐杖亲自来了芸澜苑,拉着绵绵的手看了又看,眼眶都红了:“好孩子,真是给咱们府里添了大喜事!”

当即让人把库房里那尊开过光的送子观音请过来,摆在绵绵的梳妆台上,又赏了满府下人三个月月钱,连洒扫的粗使丫鬟都笑得合不拢嘴。

卫琮更是乐得上蹿下跳,拿着画笔就往芸澜苑跑,非要给未出世的孙儿画幅“百子图”,结果画了半天,把自己笑得直不起腰——纸上的胖娃娃跟卫瑄小时候一模一样,圆滚滚的脸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卫珩欣喜之余,考虑得更为周全。绵绵初次有孕,身边虽有青黛、丹桂这等得力的大丫鬟,但毕竟年轻,缺乏经验。

他深思熟虑后,与绵绵商量,决定从宫中早年放出来、如今在别院荣养的一位老嬷嬷中,请一位回来。没过两日,一位姓宋的嬷嬷便到了府中。

宋嬷嬷约莫五十岁年纪,头梳得一丝不苟,衣着整洁朴素,面容慈祥却自有一股威严。她曾在宫中伺候过贵人,精于妇婴调理和规矩礼仪,性子沉稳,经验丰富。

“老奴宋氏,给世子爷、少夫人请安。”宋嬷嬷行礼一丝不苟。

绵绵见她举止得体,目光清正,心中便先有了几分好感,温声道:“嬷嬷快请起,日后我这身子和院里的事情,就要多劳嬷嬷费心了。”

宋嬷嬷忙道:“夫人折煞老奴了,能伺候夫人是老奴的福分,定当尽心竭力。”

她一来就接手了绵绵的饮食起居,每日的汤羹都亲自盯着炖,连米都是挑最软糯的江南新米;衣裳全换成了宽松的软缎,领口袖口都缝得平平整整,生怕磨着绵绵。

还每日陪着绵绵在院子里散半个时辰步,教她些安胎的小法子。青黛依旧主理对外联络和院内人事,丹桂负责绵绵的贴身用物和妆奁,小满与新买的丫鬟秋香、秋月则跟在宋嬷嬷身边学规矩,芸澜苑的日子越稳妥妥的。

镇远侯府那边得知消息,也是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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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亲自过来道贺,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恭喜表哥,恭喜表嫂!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手里还拎着个大食盒,“这是清漪让我带来的,她亲手挑的血燕和阿胶,说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陈清漪虽在月子中不便亲自前来,便让顾惜朝带了厚厚的贺礼,都是些适合孕妇的滋补品和柔软料子。

顾夫人隔天也来了,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贴心话:“好孩子,这是大喜事!定要好生保养,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开口,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清漪那边你也放心,有我和她母亲看着,出不了岔子。”言语间满是长辈的关怀,显然已将绵绵视若己出。

连镇远侯府的老夫人也特意派人送来了一对和田玉如意,玉质温润,雕着缠枝莲纹样,寓意母子平安,可见对绵绵这个外孙媳妇的喜爱和重视。

府中上下都沉浸在世子夫人有孕的喜悦中,但卫珩并未忘记那个至关重要的紫檀木盒。

在绵绵安心养胎的同时,他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破解木盒之谜上。

他反复研究那朵莲花脉络,结合所知的机关消息之术,终于在某日深夜,现当以特定顺序和力道按压那些看似天然的螺钿脉络时,盒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他屏住呼吸,轻轻一掀,盒盖应声而开!

盒内并无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一叠泛黄的信笺,以及一枚非金非铁、造型奇特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影”字!

影字令!果然与影刃有关!

卫珩先拿起那叠信笺,小心展开。字迹清秀,是柳妃的手笔,但内容却并非儿女情长,而是记录了一些零散的宫廷见闻、人事变动,以及……几处看似寻常,实则可能藏匿物资或人员的京郊地点标注。其中一处的描述,竟与墨玄之前怀疑的、静安侯旧部藏身的田庄高度吻合!

这些信笺,似乎是柳妃在暗中为静安侯府传递消息,或记录某些敏感信息的凭证!而那个田庄,很可能就是影刃或者说静安侯旧部的一个重要据点!

卫珩的心跳不由加。他拿起那枚影字令,触手冰凉,质地特殊。这恐怕就是调动那支隐秘力量影刃的信物!

他立刻唤来墨玄,将影字令和抄录下的地点信息交给他:“重点查这个田庄,但要万分小心,那里很可能就是影刃的巢穴之一。另外,设法核实这枚令牌的真伪和作用。”

墨玄刚走,卫珩就回了内室。绵绵睡得正香,许是做了好梦,嘴角还带着笑。他坐在榻边,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又落在她的小腹上,目光温柔又坚定。

一边是即将迎来新生命的期待与呵护,一边是即将直面一支神秘力量的紧张与筹谋,他低头在绵绵额上印下一个轻吻。

无论前路有何挑战,他都必须为妻儿,也为这府邸的安宁,扫清一切障碍。静安侯旧部与影刃的秘密已然揭开一角,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更加如履薄冰,却也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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