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招就去乾元宫请旨,你亲自去一趟。”
“是,奴婢告退。”喻言抿着唇不甘不愿的下去了。
喻言还是太年轻气盛,当初苏令容初入宫也有过一段时间恩宠,王荛萱也不能压她的风头,初掌一宫之事,以至于喻言也跟着威风起来,而如今……不是谁都能由奢入俭,能从高就低的,姚姑姑暗暗长叹一声,她大抵能猜到一些苏令容的心思,如今许执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且她一女流之身跻身朝堂,男人们总以牝鸡司晨批判女性,可身为女人,难道也要认?
这满宫的女人有多少是羡慕嫉妒居多,但却也暗暗觉得扬眉吐气的?
岂不闻,如今女官再不必被内监压一头,内侍省那些背地里总暗戳戳欺负底层宫娥的腌臜货,更是收紧了皮子半分不敢,俱因宫女们有景仁宫撑腰,但凡此类事情告到许执麓,绝不轻饶。
如果说许执麓是一团敢于燃烧的烈焰,那苏令容就是想跟着丢柴火的那一个。
偏偏天意弄人,她身为苏家嫡女,从小就被严苛的培养,谨遵父兄之训,最后成为一个合格端方的国母……如今还要为家世所累,夹在天家与苏家之间两面不是人。
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两边她都厌恶至极!
若是可以,她倒宁愿许执麓一朝……
“娘娘,卞贵人又写了诗作送来,二公子那边……”姚姑姑提起这事又是头疼,早在大兴三年她们就现了卞贵人在后宫又是搞诗会,又是弄香宴,全是私心,借诗作传情思!
彼时就是苏令容都吃了一惊,但很快更震惊的还在后头,秦愫在骊骅山别宫现了卞贵人的私情,而与她来往的那个男人竟是她的二哥,苏普。
秦愫把这事当做敲门砖来向她投诚,苏令容自然是接纳了她,同时也把卞贵人摆平了,但这事却并没有彻底了结。
苏普一面舍不得这个才情美貌兼具的卞氏,一面又迫于家中压力,同意今年与诚敏侯府的千金定亲。
原本这门婚事安乐大长公主不同意,但到底是扛不住女儿要死要活非要嫁给苏普。
“别跟我提他,他日东窗事,他最好是祈祷同皇上的那点情分能救他的命!”
苏令容自家知晓自家事,她那个二哥生得白皙丰颐,又有才华意气,谈词爽朗,举止从容,瞧着真个是美玉良金,一望而知他日必为大器的了,偏偏自诩万斛清才,家世高贵,准备着要娶一个才貌双全的绝代名姝,方不辜负他自家才调,但那诚敏侯府的千金只算作中上之姿,如何能入他的眼?
早些年借着游学的名儿在扬州苏州待整一年多,名义上宿在书寓,实则那是个销金窟,白日里戏馆,晚间是欢场,可谓是名士风尘不沾身,美人牢骚却无限。
这样的风流人物哪里是一两个女人锁的住心的,苏令容早前还会劝诫他一二,得知他竟然和卞氏有旧,更是竭力弹压此事,但这几年她是看透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许执麓抵达御花园的时候就听见了祁昇的笑声。
他绕着刘太后蹦跳着抓起了什么献宝一样藏进她的手心,逗得太后笑的非常开怀。
许执麓在心中轻叹,这个会哄人的人精!
这几日玩野了不说,变起脸来也是天气一样,见人笑,见书就闹……
凤台龙池,竹阁松轩,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
因是艳阳天,许执麓也许了樱草她们,还有随行宫娥们自由玩耍去。
众宫娥各随其伴,寻芳拾翠的游玩,在假山旁、曲池畔、雕阑前、花径中,有谈笑的,也有看花的,也有石上坐谈的,也有照池水整髻的,也有倚阑捋衣饰的。
刘太后也一直亲切温和,看着御花园里宛如千花竞秀,万卉争妍,亦是舒心顺眼至极。
谁说只有男人喜欢看这样的风景如画美人环伺其间的场景,女人也爱看。
许执麓亦是笑看着,夭夭灼灼斗芳菲,红红艳艳含笑花。
“皇上驾到——”
许执麓一霎就敛容蹙眉,这煞风景的来的未免太快。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