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萱草再次进来的时候,许执麓仍然是在案前抄书,之前那张写废的已经丢到了一旁。
“柳才人还是来了见仙楼。”
又是一团黑点污了整张纸,许执麓凝视着墨点,并没有问为什么柳寐仍来了见仙楼。
刘金贵去景仁宫传旨前,许执麓就得到了消息了,确切说在她回到阆春堂时,听喜芳打听到祁郢就在附近的阁楼上处理奏疏,然后是夏顺急得满头大汗的过来说皇上召柳寐侍寝……她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堪称拙劣行迹的一幕被他看见了。
她预料过他受了刺激会与自己大吵大闹,却没想过他还是这么不可救药!
难道他所谓的爱里只有顺心顺意的美好,容不得荆棘……然而爱就是双刃剑,可以朝着两个方向切割,顺的那面是胜利,是希望,是绝对的美好体验,能越一切令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逆的那面是真相,有能毁灭爱的占有欲,有出于情感贪婪而生的背叛,还有失去激情的变心……太多太多了,还有最致命‘我爱你,但我更爱自己’。
爱,原本就是——明处是灯,暗时是刀。
“娘娘……”却是喜芳进来打破了凝固了一样的沉寂,她照实禀报道,“奉娘娘的命令奴婢先一步赶去景仁宫,告知了柳才人皇上即将传召,让她以腰伤复为由拒绝,但她没有应下。”
许执麓拿了新纸重新抄起来,只这次的笔锋更加的如刀般透着杀气。
而萱草涵养不及,没忍住咬着牙根问,“她可有说什么?娘娘待她至诚,她何至于背叛!”
“她说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与其说旁人,不如是她。”
“荒谬至极,她怎么不想想,为什么皇上会想到她!”萱草怒不可遏,声音头次大的好似要掀翻了屋顶,“旁人做什么我们都能接受,却绝不能是——”
“萱草。”
许执麓一出声,萱草就泄了气,还好樱草去照看大皇子了,若不然还不定要炸成什么样了,自己已经是极力克制了。
“娘娘,这口气实难咽下去。”
说这话的竟然是一向不表看法的喜芳,她目光牢牢看着许执麓,只待她一个命令,就去取了柳寐的性命!
许执麓轻叹一口气,实在被吵的连抄书都很难抑制情绪了。
“好,你们都想要出气,那就去寻个男人来,我们也召人侍寝。”
“……”喜芳和萱草表情一致的呆滞,可以说是带了点恐惧。
因为许执麓的语气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像是说这张纸又抄废了,再换一张。
“怎么,这就不敢了?”许执麓瞧着她们表情有趣,愈觉得自己的想法倒不失为妙,她想了想,“传外头的男人是麻烦,见仙楼里又没有……嗯,那就只能是暗卫……”
然后顶着喜芳瞳孔骤然放大的惊悚,她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十九。”
喜芳张了张口,分明是有话想说,但是在许执麓的目光下,她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低下头去。
“还不去?”许执麓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连萱草都默默吞咽了下口水。
“是。”
寝房里只剩主仆两人,许执麓将笔一丢,实在是头疼,应是月事突至所故,原本她就有些月事腹痛头重的老毛病,后来吃了那些药方……就落了个气上头就心慌,人虚软的病根,但这事连路筝都不知道,只当是她吃避子丹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