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衙门的差事刚了,夜少繁踏着暮色回到客栈,刚推开房门,店小二就捧着个信封进来:“夜公子,有您的家书。”
他连忙接过,信封上是爹爹熟悉的笔迹,透着股憨厚的力道。
回到屋里拆开信封,刚展开,就见爹爹说“关于他的亲事家里都没意见,并且会全力支持”,他悬了多日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
往下看,爹爹说家里人念叨着他银钱够不够,让他别省着。
说爹娘和三叔愿意跑一趟京城,帮着操办提亲的事。
还说胖丫天天念叨着想要见新嫂嫂,让他决定好了什么时候让家里人过去就赶紧回信。
看到“何时来人操办合适”这句,夜少繁指尖在信纸上轻轻点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客栈外亮起的灯笼,心里盘算着。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过两月便是中秋,京城里该热闹了,那时请爹娘他们来,正好借着节景上门提亲,既合时宜,也显得郑重。
他铺开信纸,提笔写道:“爹娘,见信如面。家中支持,繁儿心中感激不尽……中秋前后劳烦爹娘前来,届时儿子应当已寻好院子,正好有地方落脚。提亲之事,还需长辈们拿主意……”。
写着写着,想起杜若薇笑起来的模样,笔尖不由得慢了些。
窗外的月光越明亮,照着信纸上的字迹,也照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欢喜。
他将信纸折好,想着明日一早就送去驿站,让家里人早些收到他的回信,早些踏上赴京的路。
夏日的日头有些烈,杜若薇带着檀香和另一个丫鬟沉香,踩着青石板路往城西去。
牙行的牙人老张早已候在巷口,见了她连忙拱手:“杜小姐,这就带您去看那两处一进的院子。”
第一处院子在胡同深处,门脸倒是齐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却有些萧条。
正房的窗纸破了几个洞,屋檐上的瓦片也经过风吹日晒变得陈旧,最要紧的是屋里比较脏乱,角落里还堆着前任主人留下的一些杂物。
“这个不行,也太局促了些,”杜若薇皱着眉,“夜公子要读书写字,连张像样的书案都摆不下。”
牙人老张讪笑着解释:“这不是图个便宜嘛,一进的院子,也就这样了。”
第二处稍好些,院子要大了一点点,只是厢房漏了雨,墙上的泥皮掉了一大块,得重新修葺一下才能住人。杜若薇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摇了头。
回到府里,她跟柳氏念叨:“一进的院子要么太小,要么太破,实在不像话。夜公子如今是吏部主事,总得住得体面些。”
柳氏闻言抬头:“依你看,该找个什么样的?”
“我想着,不如看看二进的?”杜若薇说,“虽贵些,但能有正经的书房、客厅,往后家里人来了也有地方住,待客也体面。”
柳氏想了想:“也行,你再去帮他瞧瞧呗,若是有合适的,先记下,让夜公子自己定夺。”
第二日,趁着天色还早,没有那么燥热,杜若薇带着丫鬟再次出门。
这次看的二进院子在北巷,一进门是影壁,绕过影壁,里院铺着青石板,正房三间宽敞明亮,东厢房正好做书房,西厢房能当客房,院子里还有块小空地,能种些花草。
“这处如何?”老张头指着院子,“前主人是个老秀才,屋里的梁柱都是好木料,收拾一下就能直接搬进来”。
杜若薇走进书房,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案几上,心里已觉妥当。
“是比昨日的那两处好一些,”她摸着光滑的门板,“就是这个价格,最低能谈到多少”?
张牙人说这边这个宅子最低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