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姿带来的消息,让沈章警觉。
流言看似无形,却能杀人。
尤其是在这三司使团即将驾临的敏感时刻,这绝非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要在云川这潭渐清的水中,再搅起一团污泥。
“我知道了,文娘子,此事你做得很好。”沈章压下心头冷意,安抚道,
“县学那边,还要劳你多费心,务必稳住孩子们的情绪。
你只需告诉他们,冯家之罪,证据确凿,朝廷自有公断。县学,绝不会关闭。”
送走忧心忡忡的文姿,沈章立刻唤来了方惠和林施。
自陈业到任,方惠和林施已分别将县丞、主簿的实务交还,如今更多是作为沈章的私人幕僚,参赞机要,事务虽不似先前繁剧,地位却更为然核心。
“流言已起,目标直指县学和我的官声。”沈章言简意赅,将情况告知二人,
“此乃攻心之计,意在搅乱云川民心,在三司面前营造我沈章‘德行有亏、民心不稳’的假象。”
林施眉头紧锁,她精于算计,立刻嗅到了其中的险恶:
“此时散播流言,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们若反应过激,显得心虚。
若置之不理,恐蔓延成势,届时人心浮动,三司使团看在眼里,必生疑虑。”
方惠思路更为缜密,沉吟道:“管控消息固然要紧,但堵不如疏。
要之事,是稳住我们自己的基本盘,县学的学子家长、草市的商户、受益于水利和夷绣政策的百姓。
要让这些人坚信明府的清白与作为。”
“惠姐姐所言极是。”林施点头,“需得双管齐下。
明面上由县衙出面,布安民告示,重申冯家罪状,稳定大局。
暗地里需有人引导舆论,澄清流言。”
沈章赞许看了二人一眼,这正是她心中所想,“苏秀掌管商务,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最多,消息最为灵通。
你二人立刻去寻她,商议具体对策。
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这股歪风压下去。”
“是,明府。”方惠、林施领命,立刻起身去找苏秀。
苏秀正在核查新一批夷绣的账目,听闻此事,秀眉一扬,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
“我近日在集市和夷寨走动,也隐约听到些风言风语,正想向明府禀报。”
她放下账册,“源头暂时摸不清,但传播路径却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