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飘了个眼刀给了妹妹,但看到妹妹眼下的青黑,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她拿起最上面的几张纸看了看,上面记录的都是某地官员纳小,某处诗会争论,乃至某地某家闺阁娘子写了出格的诗等等。
沈容立刻明白了妹妹的意图,这是要在浩瀚的信息海洋里打捞可能影响时局的“珍贝”。
她微微蹙眉,仔细翻看了几页,随即舒展眉头,点了点头:
“这事……我倒确实有些兴趣。整日困于内宅庶务,也该看看外面的风云了。”
沈容的性情温柔娴静,但心思之细腻、洞察之深刻,远非常人可比。
她接手这项“新工作”后,便在沈章书房旁另设了一间静室,每日埋于那些杂乱的信息中。
她不像沈章那般带着强烈目的性去阅读,而是以“品味”的方式,从容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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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从一个官员看似寻常的升迁路径中,嗅出派系斗争的痕迹。
能从几看似风花雪月的诗词唱和中,看出仕林风向的微妙转变。
能从几则关于地方豪强嫁女的八卦里,分析出联姻背后的势力整合。
她会用不同符号在纸上做出只有她和沈章才懂的标记:
一道红线可能表示“此人可留意”,
一个圈可能代表“此事或可大作文章”,
几句蝇头小楷的批注,往往一针见血,点出信息背后潜藏的机会或风险。
沈章的布局才刚刚铺开,尚未见得多少成效,三月,一纸官府杂报让她头皮麻。
与她同科的一位女子进士,名为柳芸,去年秋终于得以授官,任江南道某下州录事参军。
然,在她上任不到半年,竟传出骇人听闻之事——
她试图深夜潜入上官房中,欲行不轨,以换取升迁捷径。
事情败露,当地舆论瞬间炸开了锅。
“牝鸡司晨,果非吉兆!”
“女子为官,便是如此不知廉耻吗?”
“早就说过,女子心性不定,易为权势所惑,如何能担当大任?”
“此等丑闻,辱没斯文,玷污官箴!当严惩以儆效尤!”
消息传到云川时,已然添油加醋,描绘得不堪入目。
沈容看到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意识到此事对她们这些女子为官者可能造成的毁灭性打击。
“阿章,此事……”沈容忧心忡忡看着妹妹。
沈章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脸色阴沉。
她与那柳芸并无深交,只有数面之缘,仅止于科场同榜之谊,但此时,这件事,却是在掘所有女子仕途的根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苏秀道:
“阿秀,动用一切关系,不惜代价,我要知道这件事最真实、最详细的始末。
尤其是那柳芸为何要如此做,是自愿还是被迫?
那位上官是何反应?当地官员和士绅对此事的态度如何?”
“是!”苏秀知道轻重,立刻转身去办。
沈章又对沈容道:“阿姊,这几日所有关于此事的消息,无论来自何处,全部单独归类,我要亲自看。”
沈容点头应下。
消息如同瘟疫扩散。
云川县内,原本因沈章政绩而对女子为官有所改观的一些乡绅耆老,也再次露出了怀疑和审视的目光。
县学里,一些本就对女孩读书持反对态度的家庭,更是有了由头,嚷嚷着要让女儿退学。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从四面八方压向沈章。
此事若处理不好,不仅她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诸东流,更会连累母亲,连累所有已经踏入和想要踏入仕途的女子。
她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简单与柳芸切割、斥责其行为。
那样只会显得心虚,坐实了“女子德不堪任”的指责。
此事只怕会捅到御前,那些跳得最欢的人怕是会借机摁死了女子为官这条路。
不知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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