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川认识许多体院的人,他们多数都和段川一样好相处,也像段川说的一样见到人就想递烟。
碍于陈校医的规定,段川只得忍痛拒绝,他的那些朋友也上道,没把烟放他手里,一般都是趁校医不注意悄悄塞他外套口袋里,或者夹在他书包侧链上。
段川和许怀宴关系好,那些人就想顺带给许怀宴塞烟。
家法太严,吓死许怀宴也不敢收。
不过有陈校医在,他们拉扯的幅度也不能太大,许怀宴只好默认收下,放学前再把烟都给段川。
日子相安无事,忙但充实,陈校医确实凶且斤斤计较,但并不吝啬教他们。许怀宴在实践中学到了很多教科书里无法精准传授的知识,积累了很多经验。
期中考试在即,陈校医允许大家考完试再来,每天来一人值班即可,去的人选大家自己定。
大家决定每天抽签。
许怀宴倒霉,连续好一阵子都抽到他去值班,运气差到令人指,大家看他太惨,想自替他值班,他全部用愿赌服输的名言婉拒了。
旁人不用再受罪,段川作为许怀宴的铁哥们却难逃一劫,没课的时候都被迫跟着倒霉蛋许怀宴一起去值班了,下课还得去找许怀宴。
最近医务室不忙,陈校医不在,段川又有课,许怀宴只能自己在医务室里无聊地干坐着。
他打了一下午的游戏,临近值班结束前,医务室的门才被暴力破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院这边的学生天生力气大,许怀宴就开学值班以来已经见证南侧医务室的门被造烂更换三次,每次都是陈校医自掏腰包。现在坚守的这是第四扇,陈校医花重金挑选的漂亮门,可惜前阵子刚被段川用屁股顶门的姿势重创过。
这门本该换第五扇了,但陈校医警告了他们:“别人就算了,咱们自己人谁敢搞烂这个门,以后你们解剖课缺标本我就把谁冻起来送去留着用。”
段川觉得陈校医不像开玩笑,于是硬着头皮把门修好了,堪堪能用。
在门外几个学生不知者无畏的雪上加霜下,晃荡的门“咣当——”一声彻底死在了地上。
许怀宴“哇”了一声,默默在心里给段川上了四炷香。
那几个学生没想到门这么脆弱,留下了一个学生手忙脚乱要扶。
另外两个学生扶着一个学生走进来。
“校医老师,我们同学打球的时候摔了一下,好像摔的有点深,您给简单做个处理呗。”说话的同学忙着扶受伤的同学,没有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许怀宴。
许怀宴:“扶他过来吧。”
许怀宴一出声,扶门的、扶伤者的、伤者本人都同时抬起头,向许怀宴的方向看了过去,都傻愣了一下。
“哎呦卧槽!”扶门的同学咧嘴大笑,激动地指指受伤的路骁,又指指许怀宴,“骁!原来是小宴!”
这几个同学都和许怀宴、路骁一起打过球,一看都是熟人,纷纷放松下来。
“哎呀!我还以为是姓陈的那个罗刹呢,原来是你呀小宴。你这真厉害,都来医务室值班啦!”
“路骁,你不知道小宴来这值班吗?早说呀,我们还担心医务室关门了呢。”
“宴子,快给骁做个处理吧。”
几人兴奋地搬凳子凑在许怀宴和路骁旁边,眼巴巴地看许怀宴取东西。
许怀宴嘴角一抽:“有那么新奇?就是最简单的处理,你们也会做吧?”
“会是会,但是看你就感觉特别新奇,特别厉害,特别专业!”
“好帅呀小宴,可以啊你,以后也是医生了!”
“诶,有点像吾家有儿初长成啊,以前打球没见你这么正经过。”
许怀宴笑骂:“滚啊,少占我便宜。”
陪着路骁来医务室的这几位都有点粗神经,丝毫没察觉路骁异常的沉默,他们只当路骁摔疼了,七手八脚替路骁挽起裤腿就继续兴奋地叽叽喳喳了。
许怀宴瞥了眼,觉得这擦伤的确有点深,血水还混着泥土,肉眼瞧着都痛,扶他来的几个同学看清伤口就立刻惨叫起来,一个个夸张到仿佛摔伤的是自己。
路骁并没什么反应,这擦伤似乎已经是他近期受过最轻的伤了。他穿着一件外套,露出来的手背有一道长疤,膝盖和小腿上也有程度不同的淤青陈伤,在大家替他出“哎呦哎呦”的痛呼声时,他依旧垂着头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