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次,除了许怀宴,另外几个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迅答应下来,不让许怀宴纠结为难。
到后面许怀宴就放弃抵抗了,心情好时还能与许弋打个招呼,虽然仅限于和大家异口同声说“老师再见”,但总归比一言不木着脸强。
许弋一直拿捏得很好,处在许怀宴想打他又觉得算了算了都不容易的交界线。
这个学年分实习的时候,许怀宴和段川被分到省第一人民医院,每个科室都要轮转学习,往年外科的带教老师都是许弋,今年忽然更改为另外一个医生。
见识过许弋对待学生的狠辣手段后,这批学生本以为逃过一劫了,还没来得及高兴,许弋就交代了同事:“这些都是我的学生,很坚强,尽情使唤他们。”
牲口啊。
来实习的学生纷纷敢怒不敢言,在心里爆捶许弋狗头,但面上都老老实实地装住了。
许怀宴就觉得许弋还是那个许弋,任凭别人如何在经历大事后做出改变,许弋都不变。他的性情始终都很稳定,我行我素,还是那个安慰将死之人会用“病好后就好好学习、好好努力”句式的欠打的许弋。
实习期每天跟着带教老师去查房是惯例,大家都有被不讲理的病人及其病人亲属不同程度的为难过,而且多的是见人下菜碟的毛病。
许怀宴一般都和段川一组行动,段川的长相本就硬朗,又有在家中赌场打小混出来的悍气痞劲,一般没人会硬着头皮和他嚷嚷。
许怀宴就惨了。
他本身看上去其实也不算好惹,但是在与段川的强烈对比下确实像软柿子。于是在病人家属想找茬时,一般都会直奔许怀宴去,结果间接就会把段川惹恼,场面立刻就糟了。
段川半点气都不肯受,别人嚷许怀宴多大声,他嚷的嗓门比别人还大,带教老师拦都拦不住。
这个节骨眼,许怀宴也不会抛下段川和稀泥,他干脆和段川一起还嘴了个大疯,病人家属起身推搡间,许怀宴的手背都被抓出一道痕迹。
最后是报警才解决了。
许怀宴和段川因冲动与病人生争执被学校和医院联合通报批评,扣了大半学分,也暂时停了在外科的实习,被赶回家写检讨去了。
这事许怀宴没敢告诉霍远庭,他回家就装身体不舒服,演技高,硬是骗的霍远庭让程鑫给他请假。
知道真相的程鑫眼泪差点流下来。
程鑫也不敢告诉霍远庭,他火冒三丈的要替许怀宴出头,还没出手,许怀宴和段川就被通知第二天照常回去实习,他们的学分也不用扣了,只是通报批评的文件不撤回,起个不痛不痒的教育批评作用。
是许弋为他们走动关系说情了。
回到科室后,许怀宴和段川提着果篮去找了许弋一趟。
经此教训,许怀宴和段川都成熟很多,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许弋先和段川谈了谈,他知道段川完全是少爷脾气,现在被苛刻规则当头砸了一棒,信仰已经崩塌了一半,萌生了退学回家继承家业的念头,整个人都蔫了起来。
许弋耐心地开导了段川,段川听后就沉默下来,不再像之前一样不忿,肉眼可见地冷静且重拾了信心。
见许弋欲言又止地看向许怀宴,段川头一次非常识眼色地率先出去了,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二人。
许弋没有像开导段川那样与许怀宴谈话,他询问许怀宴受伤的手背有没有处理,许怀宴说处理好了,此后就陷入了沉默。
许怀宴只能重复:“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许弋摇头:“你们不用有负担。无论是哪个学生遇到这种事,我都会努力为学生争取从轻处理。”
许怀宴点点头。
许怀宴又觉得任凭别人如何变,许弋都不变,就这样也挺好的。
许弋询问了一下许怀宴实习以来对各个科室的感受,许怀宴一板一眼地答。
许弋:“有没有感兴趣的科室?”
许怀宴:“还没有轮转完。目前比较喜欢儿科。”
许弋想了想:“那里遇到的医闹可能会更多更夸张。”
许怀宴:“有医闹不多的科室吗?”
许弋就哑了。
许怀宴轻笑一声:“可能我运气好吧,在儿科实习的时候,遇到的小朋友都很可爱,家长也很客气。”
许弋斟酌了一下:“其实毕业后不一定非从事临床不可,做医疗器械方面开个公司也不错。如果很想从事临床,去私人医院的待遇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