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宴边往洗手间的方向溜达边纠结。
他低着头走,察觉身边有人路过,他微微侧了下胳膊,一阵裹挟着风的凉意从身侧掠过。
但那阵风没有持续很久,身旁的脚步声也忽然顿住了。
“许怀宴?”
听到有人叫自己,许怀宴疑惑茫然地抬头,看清傅叙迟那张熟悉中又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的脸,许怀宴诧异地感慨:“是你啊!”
傅叙迟面容也有些错愕,一时没想到怎么接话,沉默片刻才说:“是我。好久不见。”
许怀宴曾经觉得傅叙迟已经足够板正了,今天见到傅叙迟,才现傅叙迟完全可以更板正。
换了环境后,傅叙迟确实又脱胎换骨了。
他留着短寸,因训练时经常要暴晒,肤色从少年的冷白无瑕变的深了些,肤质也更粗糙了,衬得他的骨相更加俊朗深刻,不知是不是错觉,许怀宴总觉得他个头也高了点,短袖没遮住的胳膊肌肉轮廓并不夸张,但看上去就很有力量。
他的眼神完全不同于两年前,坚毅占据的成分更大了。
以前的傅叙迟偶尔会让许怀宴觉得有点“空”。他表现的很像大人,其实他本质还是会透露一点同龄人的天真少年气,又因长辈施加的压力显出有些很矛盾的压抑,但现在的傅叙迟整个人的气质都很沉稳有力量,他就站在那,你就觉得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许怀宴多瞧了眼傅叙迟,心里很羡慕傅叙迟完成了从少年到大人的转变,而且还长高了一点点。
傅叙迟误会了许怀宴的眼神,想了想,率先解释了一下自己在这的原因。
前两年傅叙迟过年都待在军校没有回傅家,今年年初他被派到战乱不算频繁的战区,一直到半个月前才被调回来,正值休假期。
傅老爷子身体不适,做了一场风险不小的手术,傅叙迟得知后就回傅家瞧了眼。
傅叙迟原本很想和镇压了他这么多年的傅老爷子较个狠劲,但他看着老爷子病的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先放弃了。在生死大事前,他心里那些看似幼稚的执念与痛苦都只能先无奈地扫到一边去。
他受命来见老爷子一个老战友的孙子,说白了就是相亲。他看老爷子病重,硬气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最终只变成一句无可奈何地:“好,我去。”
万幸那个omega与他同样是被家里逼来的,两个人愉快地约定互相不为难,吃完饭就散,过程也比较和谐,傅叙迟来洗个手就打算离开了。
傅叙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怀宴:“你呢?是和……是和霍小叔一起来吃饭的吗?”
许怀宴没有对傅叙迟的相亲过程八卦,他回答道:“不是,是程昊。昊哥他毕业了,趁他上班前,我们来给他庆祝一下。”
傅叙迟点点头,手机恰好响了一声,他微微侧头去看信息,许怀宴才注意到他耳侧有一道疤,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刺破留下的,应该是在战区受的伤,还未完全愈合。
许怀宴收回视线,客套地说:“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老实说,许怀宴真没把两年前傅叙迟莫名其妙的喜欢放在心上。
瞎喜欢太正常了,人就是不知道哪一刻脑子会抽住——许怀宴没开智前还迷上过杨多铎给他看的漫画里的杀马特a1pha。
现在看那个漫画简直把a1pha的脸都画成锥子了,许怀宴恨不得自戳双目,还要为自己那时的眼光汗颜,并且庆幸自己没有按照那种审美乱来,否则就糟了。
霍远庭要是知道他当初的审美,非得笑话死他。
他也搞不懂自己当时为什么迷那个漫画里的a1pha,现在想想应该是那阵子学业紧,他又天天听杨多铎在耳边念叨冒粉泡泡的浪漫事,一时被洗脑就给自己找了个精神支柱……哦不,应该是找了个精神锥子。
反正喜欢有时候就是很莫名其妙,细究一下其实大部分都很肤浅。
傅叙迟对他是见色临时起意也好,还是被傅老爷子压榨狠了情绪无法泄所以拿喜欢他解闷也罢,过了不懂事的年纪,经历的多了,一切都会变淡。
傅叙迟也很识趣地没有多纠缠,始终保持着距离没有凑近,只是说:“你们今天人多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给程昊敬杯酒。”
程昊实诚,谁帮过他,他就把谁扎扎实实揣心里努力回报,虽然当初他能给傅叙迟提供的帮助微乎其微,但他不觉得以后也帮不上。相处时没有丝毫自卑,不卑不亢也不狗腿,分寸拿捏得很好,这两年也没和傅叙迟断了联系。
傅叙迟同样欣赏程昊,应该是想在离开前帮衬程昊一下。
许怀宴略一思忖,觉得程昊绝对是想见傅叙迟的:“行,那你等等我,我去洗个手,一会带你过去。”
许怀宴洗手的时候就在群里了消息询问,大家都回复对傅叙迟来没什么意见,他才放心地出去带傅叙迟过去。
许怀宴现傅叙迟的站姿比之前更挺拔了,肩线褪去少年时期的单薄,整个人都像被雷暴洗礼过的树,嵌着一股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