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测试可以验定「硫磺」本身。”
舒栎:“……”
“我还想提醒您,没有得到公证的测试都并非完全可信。”
奥朵拉这时微微前倾,目光冷冽,说道:“你的说辞很有逻辑,也很有说服力。如果我是纵火者,也许此刻就该冷汗涔涔了。然而……”
窗外的天光极好,在她的脸上投下明亮的光线,让这张镇定的面容显得如圣者般不可质疑。
“很不幸的跟你说,你猜错了。”
“更别说,我若真的要做这件事,何必我亲自前往。”
舒栎没有想到她的防御会那么顽固。
他忍不住侧了侧头。
奥朵拉的指尖轻触在那手臂上,舒栎只觉肌肤表面泛起一股暖意。
只是方寸之地就已经在对外宣称,这就是奥朵拉的世界。
这句话刚落,舒栎就注意到奥朵拉的眉头微微收紧。
此刻,他确信,奥朵拉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说谎。
那笑意并不居高临下,就像是冬夜湖面上掠过的月光,不带暖意,又只是清寂罢了。
舒栎一怔,骤然起身:“怎么了?”
这人就是恶魔吧。
贵族女孩的死亡很容易牵扯世家矛盾,又或者挑起阶级矛盾,因此奥朵拉寄希望于恶灵杀人,必须要是一场能堵住所有人嘴巴的完美表演。
奥朵拉失笑:“我知道你想要我活下去的用心,可是你刚才也说到暗部也在调查。我肯定是逃不开的。我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也不打算牺牲别人。如果会演变成贵族间权势倾轧,我一定会站出来自首的。”
她笑了笑,脸上的表情透着真意。
“我不想为别人而活。”
可是……
她轻轻一叹,“我可以对你说出实话,我早就不想活了。我的一生都是活在各种规则的控制下,让我觉得很无趣。我很想自杀,但我没办法做这种事。”
“我见过你对其他人一句一个神主,逼得大家哑口无言,低头认错。”
奥朵拉的唇线登时抿紧了。
奥朵拉开口说道:“那我就等到身败名裂的一刻。”
奥朵拉的指尖无意识地陷入掌心之中,“…等等。”
这一连串的爆发,让舒栎忍不住往后靠,两只手也跟着交拢在一起,无意识地扣了扣。
她下意识用手心掩唇,却仍有殷红从指缝间溢出。
……
这一刻,她并不在意,只是下意识一扫,便引得舒栎将手臂递了过来。
事实上,奥朵拉用的方法已经救了不下八名女孩。
这是一种可以与洁癖相媲美的秩序感和控制欲。
一句话将所有的局势颠倒。
她原本也想过书中说的假死药。
奥朵拉说到这里,看向了舒栎,“……结果没开始多久,你就来了。”
“没有,我只想炫耀一下我住的萨伏伊牧区。它在整个帝国最北端,冬天有下很多的雪。你见过雪吗?一到冬天银装素裹,非常漂亮。我希望你过去看一眼,再决定你的未来。”
“……等等。”
文献摊开,却并不凌乱。
她试图去打断,声音里却有着无法控制的艰涩,“舒利克,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舒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失礼了,也感谢你能专门拜访我。”
“为什么?”奥朵拉不理解,“这件事不是和你没关系吗?”
可舒栎的话更快,一针见血:“这么一说,难怪除了第八具尸体之外,大部分的死因都是模糊的,也没有更多的信息。毕竟,只有修道院的女孩身份很麻烦,她要是消失的话才必须要「死」在公众场合。”
奥朵拉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找到借口般,镇定地擦尽唇角残痕,语气恢复了平常。
可是,现在接触下来,就没有一个时机是合适的。
与此同时,她瞥见了舒栎指间那枚银戒。
舒栎朝着她微笑。
“……没事。”舒栎抬了抬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臂,“皮肉伤,一个月就可以好了。”
底层阶级其实还比较好解决。只要说人死了,再给一袋子金币,女孩们的家人就会放弃追究,也会彻底忘记她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