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霰立在林中,直直看着两人,林斐然和辜不悔靠得极近,上一刻还在嘀咕什么,这一刻倒一起看过来。
她面上带着一种少见的神情,很是生动,还有那相似的穿着打扮,他们倒像是一起的,他这一身金白却是格格不入了。
辜不悔还冷着脸:“阁下是?”
林斐然看清人的一刻,当即跑了过去:“如霰,你没事吧!”
她绕着人转了一圈,这才微微松气,他却扬眉:“你觉得我会有事?”
林斐然低头看着,下意识道:“上次我差点被妖兽挠了一爪,你怎么也拉着我的手翻看了两遍?”
话不多,但总是能十分精准地说到他心里去。
如霰面上不显,心中倒是满意不少,他拍了拍衣摆上的木屑,唇角微扬:“那你也看两遍。”
林斐然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果真又老实绕着他转看了一圈,点头道:“确实没事。”
如霰心情好了,这才细细打量起辜不悔,虽然他对两人方才越凑越近的模样很看不顺眼,但他也不否认,眼前这个凡人的确气势正派,是个中强者。
他反手拔出那把长剑,看了一眼:“剑还不错。”
长剑飞来,辜不悔立即抬手接住,他见二人动作亲昵,心中对他们的关系便有了数,又嘀咕两声如霰的名字,随后两眼一瞪!
“你就是妖族那个……林斐然,牛啊,这都愿意跟你!”
林斐然:“这……”
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怎么听起来有点糙。
辜不悔又长叹一声,不知想起什么:“我的锦绣良缘,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
他原本是惋惜的,回鞘入鞘时恰巧看到如霰那微凉的眼神,登时把接下来的话都咽了回去,挠头朗笑,试图把话盖过去。
林斐然立即走到二人中间,开口解释道:“我在中途恰巧遇上辜前辈,没想到他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人,所以才停下来谈久了一些。
前辈,你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去探查,然后查出什么了?”
辜不悔欲言又止,林斐然看出他的言外之意,道:“密教的事他大概都知道,不用回……”
“不必。”如霰出声打断,他显然对此并不在意,“我是来找你的,人找到就可以了,只要不是谈情说爱,偷聊什么都行。”
他稍稍侧身,让出半个身位:“去聊吧。”
林斐然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和辜不悔走前面密聊,他只在后方看着就好。
辜不悔见状不妙,立即上前道:“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肯定要避一避,但既然他全都知情,那当然可以一起,这位尊者,还请随行?”
如霰却扬眉道:“我看心情,再决定听不听。走罢,某些人该饿了。”
他绝不是一个对别人秘密感兴趣的人。
对他来说,倾听是一种麻烦,倾听便意味着介入,意味着需要处理和解决,他没那么闲。
辜不悔甚少遇见这样的人,就算他再爽朗,眼下也不敢再笑,只能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然后走到林斐然的另一边,悄悄松口气。
原来他们有伴的人都过的这种日子。
算了,一个人也挺好的。
或许是因为其余人在场,他这次便没长篇大论,也不再说起自己传奇的一生,而是言简意赅道。
“简单说,他们把新任人皇拘禁了。”
林斐然一顿,转眼看去:“这也太简单了!”
辜不悔摆摆手,又忍不住道:“其实探查中还发现许多蛛丝马迹,但和这个消息比起来都不算重要,不多说,他们已经把人拘禁四五个月了,就关在东渝州。
我发现之后,还给他送过不少吃的,只可惜能力有限,没能将他救出来。
半月前,密教把人带出,我就一路跟着,跟到了洛阳城。”
林斐然立即想到沈期,人皇身死前成拟诏,将位置传与他,后来二人也有书信往来,信中他似乎确实在准备登基一事,但后来发生太多,她行踪不定,他的书信便也一直没再送来。
原来,这信不是没送,而是不能送。
林斐然转眼问道:“如果他被拘禁,那如今朝堂上坐的是谁?”
辜不悔叹气:“这还是他和我说的。那时他上位不久,寒症便大肆蔓延,朝内忧愁,他也想了许多解决之法,但都无用,再加上性子软,众人请愿,把他换了下来。”
林斐然却觉得奇怪:“可如今寒症不仅没解,反而越发严重,难道也要换人?”
辜不悔到底经事颇多,正思索如何向林斐然解释个中缘由时,如霰忽然开口。
“沈期一直被养在宫外,朝内无人,这个位置怎么坐得稳。”
林斐然这才想起来:“的确,他从小就在太学府长大,去年才入的宫。”
那场宫宴上,他甚至比她还要紧张。
辜不悔颔首:“被囚禁之后,他反倒觉得舒服多了,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快活过好当下,每天就写写画画,吃吃喝喝,还偷偷给你折了不少纸鹤。”
如霰目光微顿,侧目看了林斐然一眼,她却没注意到这话里的古怪,反而感慨道:“这……多谢他为我祈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