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被对方一连串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面上的沉重尚未收起,就混杂进了些许茫然与错愕。
“。。。。。。欸?”
他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景元与蒲霖对视着,后者眼中充满了困惑不解,头顶乱翘的呆毛都弯成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短暂的僵持后,他绷紧的肩膀松懈下来。
“呵。。。原来是这样。。。。。。”
白发少年颇为哭笑不得地捂住额头,耳尖微红。
“是我想错了,”他放下手,笑容有些无奈,“见你提及慰灵奠仪,我便想起了之前那场战争,以为你有什么亲友离开了。。。。。。而我之前的无心之言与往伤口上撒盐无异,便觉得万分内疚。”
少年坦荡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尴尬,转瞬即逝。
“所以才想着要跟你道歉。现在看来,倒是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以至于上演了一场摸不着头脑的戏,还请别见怪。另外,听到你的朋友们都还健在,我亦感到高兴。”
“。。。。。。”
蒲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了两下,一个柔软温和的念头悄然浮现。
他很快便露出了一个欢快明亮的笑容,“嗯,我明白了,景元,你是好人,你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会想这么多!”
但景元身上的悲伤似乎还在,蒲霖望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试图用自己的逻辑来安慰这位新朋友:
“你知道吗,院子里的叶子会落下,而很久之后,叶子落下的地方也会长出新芽。生命就像一场循环一样,所以别难过啦,要不要再吃一点琼食鸟串?”
想起账户上那一串零,蒲霖底气十足,他豪迈地拍了拍胸膛。
“这次我请你!”
正巧他们站的位置离那个摊位不远,就几步路的距离,执行力极强的蒲霖说干就干。
景元还没消化完他新颖的观点,只来得及“哎”了一声,然后就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了。
景元伸着没挽留住人的手:“。。。。。。”
少年利落地付款结账,腰间玉佩下的流苏晃动,整个人像只撒欢的鸟雀似的很快就捏着两根琼食鸟串回来了。
“厄(给),”他嘴里还叼着一串,把双手往新朋友面前一递,含糊不清道,“嗷吃乐(好吃的)。”
景元一愣,两串?
见对方腾不出手的艰难模样,他不再犹豫,快速伸手接过,还不忘调侃道,“蒲霖好生阔气,方才我们一人一串,很是公平,现在却是两串。。。。。。难不成这还讲究个好事成双?”
“嗯!”
蒲霖把嘴里叼着的零嘴拿下,他咂摸着口腔里的甜味,认真解释道:
“两串都是好吃的,都可以赶走难过。但是我现在不那么难过,只是想吃好吃的,就买了一串,所以我们现在有三倍的快乐啦!”
“。。。。。。”
景元一时失语。
听着他雀跃的语调,手中捏着扎实的木签子,鼻尖萦绕着酸甜的香气。
这只是两串街头再常见不过的琼食鸟串,似乎奇异地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景元看着蒲霖那副将其视作世间真理的理所当然状,终于再也绷不住。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抑制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好一个三倍的快乐,真当是‘妙手’!”
少年的笑声清亮,再无一丝压抑的沉重与悲切:
“破忧、解馋、共乐,不可谓不面面俱到,那这份心意,景元可就却之不恭了。”
他说的话蒲霖有部分没听懂,但他不在意,蒲霖咔嚓咔嚓地咬着糖衣,看着对方高兴的模样,自己也弯起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一边遛弯,一边享受美食。
“不过既无亲友离去,我有些好奇,蒲霖为何会想去参加那场仪式?”
对此被问的人也不怎么确定,“是有人邀请我去的,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也参与了那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