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球球,她叫他哥哥。
邱然头痛欲裂。
而就在这时——
卫生间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你在里面吗?”
是邱易。
他的喉咙发干,一时不知道该去开门,还是继续装死赖在浴室里。
邱然深呼吸了两下,换好刻意选的高领打底衫,走了出去。
“怎么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实际上是在给自己争取半秒钟错开她的视线。
邱易站在门外,仔仔细细看他。显然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湿着滴水。
“你头还疼吗?”邱易轻声问。
邱然深吸了一口气,答道:
“……稍微有点。”
邱易点点头,从身后拿出她刚从药房买回来的醒酒药,放在他的书桌上,小声说:“那你等会儿吃这个。”
他的表情有一丝裂缝。
“谢谢球球。”邱然尝试将这股萦绕在他们之间近乎越轨的氛围拉回日常。
邱易心口猛地一缩。
她甚至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空气一下凝固。
他已经在脑子里把自己骂过一百遍了,卑鄙、龌龊、禽兽不如、混账……什么难听他都骂过。但他却没有勇气在邱易面前承认这一切。他懦弱。
邱然希望,至少在邱易面前,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哥哥。
“对不起,我喝到有点断片了,只记得是羽雁送我回来的。”他说得很慢,又若无其事地补上一句:“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
邱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身走到他的书桌前坐下,扯过桌面的纸巾擦眼泪。
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睛红肿得不像话,眼底布满了血丝。
“一晚上没睡吗?”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严厉。
“嗯,”邱易没有否认,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委屈又落寞,“因为我在想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坏,什么都做了,还要假装忘记。”
几乎是五雷轰顶。
果然是真的。
他对邱易做的一切,足以把他投入监牢,判处监禁。她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唯一的亲人,可他是如此的不堪。甚至只是邱易才十六岁不到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肝肠寸断。
“我记得。”他说,声音低哑,“我都记得。”
邱易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几乎是立刻接上去的,语速很快,像是怕慢一秒就会失去勇气,“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对你——”他说不下去,只能一遍遍重复,“对不起,邱易,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