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斯内普站在原地,手中的搅拌棒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他转过头,黑色的眼眸落在那个霸占了他床铺、已然熟睡的身影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但其中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厌烦,多了一丝复杂的、近乎无奈的纵容。
他没有去把他拎起来,也没有出任何不满的冷哼。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回身,继续注视着坩埚中缓慢翻滚的液体,仿佛那才是他今夜唯一的伴侣。
地窖里,只剩下魔药的低语,壁炉火的轻响,和一个在魔药大师床上安然入睡的少年的平稳呼吸声。一种诡异的,却又透着某种难以言喻和谐的平静,弥漫在空气中。
深夜,地窖的温度随着壁炉火焰的减弱而逐渐降低。杰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寻求着温暖。他模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一个稳定、暖烘烘的热源,散着令他安心的、熟悉的苦艾和魔药气息。
完全出于本能,他甚至没有醒来,就像一株趋向阳光的植物,迷迷糊糊地、整个身体就贴了过去,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个热源里,额头抵着对方微凉的丝绸睡衣,出一声满足的、细微的喟叹。
斯内普并没有沉睡。浅眠是他的习惯,尤其是在有另一个人(尤其还是这个麻烦精)占据了他一半床铺的情况下。在杰米贴过来的瞬间,他就醒了。(没错没错,同时一起睡同一张床)
他能感觉到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感受到那具年轻身体毫无防备的依赖。
这一次,没有僵硬,没有推开,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的手臂,几乎是很自然地抬起,绕过杰米的肩膀,将那个主动靠过来的、暖烘烘的身体揽进了怀里,用一个保护的、占有的姿态圈住。他的下巴无意识地轻轻抵在杰米柔软的顶。
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杰米在熟悉的怀抱和温暖中,睡得更沉了,连最后一点因为寒冷而产生的细微紧绷都彻底放松下来。
斯内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受着怀中真实的重量和温度,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他没有再试图入睡,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如同守护着一个易碎的、却已然与他血脉(或者说,是比他血脉更复杂的某种联系)相连的珍宝。
窗外,霍格沃茨的夜色静谧。窗内,地窖的阴冷被相拥的体温驱散。
没有言语,没有确认。只有无意识的靠近和理所当然的接纳。
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能达成的最好的“理解”与“和平”。
翌日上午,阳光艰难地穿透地窖高处那狭小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在空气中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霍格沃茨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但这喧嚣被厚重的石墙隔绝,传到副校长办公室时,只剩下模糊遥远的回响。
杰米·伊斯琳在这一片相对的寂静中,睡了很久。
自从战争结束,或许更早,自从他的人生与西弗勒斯·斯内普纠缠在一起之后,他很少有机会能睡得如此沉,如此毫无负担。没有噩梦的惊扰,没有对明天的焦虑,只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下,放任意识沉入温暖的黑暗。
当他终于自然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显得有些刺眼,显然上午的课程早已开始,而他幸运地没有课。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不是赫奇帕奇宿舍,而是斯内普的床上,身上还裹着那件带着苦艾气息的黑袍(不知是斯内普后来给他盖上的,还是他自己迷迷糊糊抓过来的)。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但床单上还残留着压痕和体温。
杰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浑身上下都透着睡饱后的慵懒和满足。他听到办公室外间传来极其轻微的、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他没有立刻出去,只是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听着那规律的、令人安心的声响,感受着阳光落在被子上的暖意。
这是一个普通的上午。没有生死危机,没有情感风暴,只有睡到自然醒的惬意,和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处处理公务的、平淡而坚实的安心。
对于杰米·伊斯琳来说,这几乎是奢侈的幸福。
他伸了个懒腰,终于决定起床。当他趿拉着鞋子,揉着有些凌乱的头走出卧室时,看到斯内普正坐在办公桌后,批改着一摞如同小山般高的论文,侧脸在阳光下显得依旧严肃刻板,但杰米却莫名觉得,今天的地窖,连空气都比往常要温暖几分。
斯内普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在他经过时,用那嘶哑的嗓音没什么起伏地说了一句:
“厨房家养小精灵送来的早餐,在那边。”
杰米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小茶几上放着一份用魔法保温的、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早餐。
他嘴角弯了弯,没有道谢(他知道斯内普不需要这个),只是安静地走过去,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阳光,食物,和那个沉默的身影。
这就是他此刻拥有的,简单,却足够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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