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拿果子,而是直接看向他的手。
即使他刻意将袖口束紧,我依然能闻到那股极淡的血腥气。
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林昭正要伸手去拿果子,见我脸色不对,手僵在半空,讪讪地缩了回去,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打转,识趣地闭上了嘴,低头假装专心缝他的水囊。
“何琰。”我加重了语气,眉心紧锁,“我昨天说过什么?”
何琰随即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转身看我。
“顺路。”他解释道,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就在路边,不费事。”
“路边?”我指着他手臂上的伤,“路边的树枝能把你伤成这样?你是觉得我的眼睛瞎了,还是觉得在这瘴气林里,伤药多得用不完?”
我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
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听劝告,更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焦躁——
他在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良久,他将那些甜果往我面前推了推,轻声道:“好,我记住了。”
又是这样。温和的坚持,柔软的拒绝。
他答应得比谁都快,可做起来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看着那几颗果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第三日清晨。
天还没亮,何琰便起身了。
他的动作很轻,并未惊动任何人,但我早已醒着。
待他戴上避毒的蛇皮面具离开洞穴后,我也戴上面具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顺路”,能让他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清晨的林子里雾气极重。
何琰走得很稳,他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迎风林地。
这里长着几棵野果树,上面挂满了青涩的果实,正是我们这几日的主食。
他停下来,利落地摘满了一兜青果。
可下一刻,他并没有转身回程,而是将装满青果的兜囊挂在树杈上,紧了紧腰带,转身朝着林子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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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断崖的方向。
我屏住呼吸,像一只狸猫般无声地潜行在阴影中。
穿过一段密林,视野豁然开朗,却也让人心惊肉跳。
这是一处极陡峭的悬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白色的雾气在渊底翻涌。
崖壁湿滑,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只有几棵歪脖子树顽强地从石缝里横生出来。
而在那悬崖最外侧,一根几乎完全悬空的枯枝末端,挂着一串金黄色的果实。
它们在晨曦中摇曳,像是某种致命的诱惑。
何琰站在崖边,风吹起他的衣摆和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他在崖顶略作停顿,目光如尺,迅扫过崖壁的走向和岩石的分布,似乎在心中规划好了稳妥路线。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单手扣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身体腾空而起,象一只轻盈的鸟,向着深渊滑去。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