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请留步!”
王婉仪手中的剑并未放下,反而往前送了一分。
这一分,极险。
卢瑛的脖颈上瞬间渗出了一丝鲜红的血线,沿着雪亮的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卢瑛出一声闷哼,脸色惨白如纸,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怀彰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只迈进来的脚,硬生生地悬在了半空,最后不得不缓缓收回。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在王婉仪和卢瑛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那柄染血的剑上。
“仪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刘怀彰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
“瑛儿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特来相伴,你何至于动刀动枪?”
“担心我的安危?”
王婉仪冷笑一声,满是嘲讽。
“世子这话,是在欺我王婉仪年幼无知,还是欺我王氏无人?”
她微微扬起下巴。
世家大族沉在骨子里的傲气,顿显无遗。
“深夜强闯主母卧房,无视尊卑,不仅不听劝阻,反而步步紧逼。
这便是雍王府的规矩?这便是世子调教出来的好妾室?”
王婉仪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狠狠砸在刘怀彰的脸上。
“我今日若不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贱婢,传扬出去,旁人只会笑话我王家家教不严,连个妾室都弹压不住!”
此时的王婉仪气势骇然。
那个曾经在陵海城折断双翼的雏凤贵女。
竟似浴火而归,熠熠生辉。
此刻的她,面对重重危机,王家人应对危局的本能,让她重新活过来了。
而我在柜中也听得暗暗心惊。
这一招“围魏救赵”,用得实在是高明。
她绝口不提搜查之事,只咬死“规矩”二字。
在这个极其讲究门第尊卑的王朝,妻妾之别犹如天堑。
王婉仪将卢瑛的行为定性为“以下犯上”,便是占据了道德和礼法的制高点。
刘怀彰若是强行维护卢瑛,便是坏了规矩,便是打了王家的脸。
刘怀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知道王婉仪是在借题挥,是在阻拦搜查,但他偏偏无法反驳。
“仪娘子言重了。”
刘怀彰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气氛。
“瑛儿不懂事,冲撞了娘子,回头我自会责罚。
但此刻夜深露重,娘子这般持剑,若是伤了自己,岂不是让两家难堪?
还请娘子先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王婉仪嗤笑一声,手中的力道不仅没有松懈,反而更加重了几分。
那一丝血线流得更急了,卢瑛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