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边呼啸。
二十三岁的陈烨,张开双臂,从“恒通中心”三十层高的楼顶,像一只折翼的鸟,决绝地坠落。
地面上的人群,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惊恐的蚂蚁。
他甚至能看到几个月前,自己踌躇满志地走进这座大厦,与投资人夸夸其谈的样子。
可笑,真是可笑。
创业失败,网贷爆雷,父母抵押了唯一的房产,女友也跟着一个开宝马的胖子走了。
一百七十万的债务,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把他彻底压垮了。
“操你妈的贼老天!”
陈烨用尽最后的力气,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后,那脑浆迸裂的瞬间。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而又粘稠的水膜,随即,一股无法抗拒的灼热,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陈烨猛地睁开了眼睛。
呛入鼻腔的,是浓重的烟尘和草木灰的味道。
他现自己正趴在一个无比坚硬的土坯上,身下,是一堆冰冷的、带着余温的草灰。
四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如同窑洞般的地方。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像是炉窑的东西,正散着骇人的热浪。
“我……没死?”
陈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布满了老茧和烫伤、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手。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可及的,是粗糙的皮肤和乱糟糟的、长长的头。
他身上,只穿了一条破烂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裤子。
“醒了就快点滚起来干活!还想不想吃饭了!”
一声粗暴的喝骂声,伴随着一股大力,将陈烨踹倒在地。
他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壮汉的穿着,是只有在古装剧里才能看到的短打扮。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陈烨,是“苏家窑”的一个苦力,父母双亡的孤儿,因为体弱多病,在昨天夜里烧窑时,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活活累死了。
我操。
陈烨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词。跳楼没死成,竟然……穿越了。还他妈穿越成了一个随时都可能嗝屁的古代苦力。
贼老天,你还真是玩得一手好牌。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那边的柴火搬过来!”壮汉见他还愣着,扬起手里的鞭子,作势要打。
陈烨不敢再耽搁,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向柴火堆。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搬起几根木柴,就让他气喘吁?,头晕眼花。
他知道,以这具身体的状态,如果不想办法改变,自己不出三天,就会步上原主人的后尘,成为这座窑洞里的一缕新魂。
必须想办法!
他一边机械地搬着柴,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瓷窑,到处都堆放着烧制好的陶器和瓷器。
但陈烨现,这些瓷器,大多质地粗糙,颜色暗沉,尤其是那些上了釉的,表面混浊不堪,没有一件,能称得上是精品。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了他的脑海。
他前世,虽然创业失败,但学的,却是材料工程学。为了做项目,他曾经深入研究过古代陶瓷和玻璃的制造工艺。
看着眼前这些粗陋的瓦罐,陈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久违的、混杂着希望和自嘲的笑容。
或许,老天爷虽然喜欢玩他,但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一扇窗。
而这扇窗,就藏在这些泥土、石英和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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