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比自己聪明好几倍的森学长,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歉意。
森学长,抱歉。再次将你和里包恩做对比。明明你才是帮手,我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你成为我的衡量工具。真的是很抱歉。
森学长一定会接受自己的道歉。
是的,一定会的。
“我不接受哦,千代。”
腰间的手掌撤走了一只,却落在了自己的头顶。
对方并没有前后揉搓,也没有细细梳理。那只已经描绘过自己腰肢的手,只是单纯地搭在自己的后脑。
千代楞在原地,没敢有其他的动作。
“千代是个胆小鬼。”
是的。她只能用这种人尽皆知的“赌气”来刺激里包恩,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赌气”的最终结局会是什么。
“千代是个不敢踏出舒适圈的胆小鬼。”
没错。就算知道里包恩不会因为这种“赌气”而妥协,她也不敢再试图去打破现有生活的平静。
“千代,就算是这样,我也喜……”
接下来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巨大的嘈杂声从电梯间外传来,彻底将对方的话语遮盖。
千代下意识地搂住丈夫的脖颈,那只安放在自己后脑的手,也牢牢地将自己的头部护住。
笨蛋森学长。
就算是这样,也要继续保护我吗?
笨蛋笨蛋笨蛋!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的保护了?到底哪里值得你的珍惜了?明明需要保护的人,是森学长才对啊。
莫名其妙的委屈涌上了千代的心头,她的眼角有些发酸。可能是突然的亮光,也可能是其他的因素。
只是在森鸥外再次看过来时,那抹晶莹已经消失不见。
“森学长,我们得救了。”
千代轻声诉说着现状,却没有将自己的手移开。
因为她的腰还被对方握着,因为她的后脑还被对方保护着。
“嗯,得救了。”
森鸥外偏过脑袋,看向站在光明中的福泽谕吉。只是一秒,他的脸上便浮现出笑容:
“福泽阁下来得可真及时啊。”
江户川乱步努力缩着自己的脑袋。黑色的披风其实早就暴露了他的行踪。但他仍然伸手抱住脑袋,拼了命地往自家监护人的身后钻。
好在他的监护人一眼便注意到他的状况,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江户川乱步这才松了口气。
真要命啊!
为什么他们偏偏要赶在这个黑医真情流露的时候破开电梯门啊?
哪怕再晚上两秒,对方的杀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拼命外泄。
也就千代是个笨脑袋,根本不知道这个黑医的手段!笨蛋千代!
“森医生,不巧。”
福泽谕吉抿了抿嘴唇,干巴巴地说出了见面语。当那双酒红色的眼睛向他望过来时,福泽谕吉就知道他又坏了对方的好事。
从以前就这样,这个医生总是不太能理解自己的好意。甚至十次有九次,他都能从那双眼睛中感知到杀意。
可现在的情况又不比自己曾经当保镖的时候。
迟钝如福泽谕吉,他也知道自己大概可能是破坏了对方的甜蜜氛围。
嗯……总不能让他向这个黑医道歉吧?!
千代已经知道是谁救了他们。可她的腰身被固定住,根本没办法转身。甚至每当她有小动作时,搭在自己腰侧的指尖都会有一瞬间的收缩。
“森学长……”
软绵绵的声音从千代的嘴角泻出。没等她继续下一句,带着某种哄骗意味的话语已经出现:
“千代,外面很危险。我保护你。”
福泽谕吉的眼神立刻变得格外锐利。他的嘴巴微张,大概是要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发出第一个音节,一股只针对他的戾气扑面而来。
身材高大的剑士连眼皮都没抬,完全接收了这份戾气。他回望着曾经的“搭档”,与他内心估算的一样,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柔情。
白炽灯的重新运作给森鸥外的眼睛打上一层光亮,却掩盖不了这双眼睛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