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崇凜從未覺得自己的理智會受到這樣嚴酷的挑戰。
他的意志力和耐力早就在很小的某個時候築建得堅不可摧, 卻在這一刻輕易被摧垮掉。
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吻上那兩片不斷溢位綿軟音節的唇瓣, 把像貓爪子一樣撓在心尖上的撒嬌般的聲音堵在唇齒間, 讓它們沒辦法再撩撥自己的心絃。
還有染上水濛濛霧氣的漂亮眼睛,連泛上紅暈的眼梢都想吻過去。
之後,徹底佔有肖想已久的人,讓對方在自己身下哭泣。
可他不能這樣做。
不然和把岑助理弄成這副模樣的人有什麼區別?
賀崇凜做不了這樣趁人之危的事情。
也不願自己呵護已久的漂亮小貓不明不白遭這樣的罪。
他只能一邊安撫著懷中的人, 一邊極盡自己所能用手幫岑助理減輕痛楚。
這個過程並不比自己那晚喝了摻又東西的酒好受, 他自己的身體都要熱得爆炸。
可即便如此,賀崇凜也不想傷害懷裡的人。
更不願意在對方無意識的狀態下,扭曲他的意願,做傷害他的事情。
岑助理的漂亮和美好是招來了很多覬覦的眼神。
可這不是他被傷害的理由和原罪。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淌。
窗外的雲換了一朵又一朵, 牆上的光影被拉得更長, 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
到了最後, 明明還是寒氣未消的季節,室內的暖氣溫度並沒有開得很高,他們兩個都像是從水中撈起來一樣。
但好在,懷裡的人沒那麼難受了。
臉上洶湧的潮紅褪去了些, 呼吸仍短促著,卻不再像渴水的魚兒那樣焦灼無助地渴求新鮮空氣。
他乖順地靠在自己胸膛上, 身體還是綿軟的。
被汗水浸透的髮絲垂在光潔的額頭上,眼裡霧氣未散。
賀崇凜就這樣摟著懷中的人很久。
兩個人這般親密。
他心裡應當是欣喜的。
可一想到如果沒有自己,今天看到岑助理這副模樣的就是別人,賀崇凜的眼底重新覆上陰鷙和狠厲。
而這時,岑霽潰散的神智收回來一些。
火海沉浮,他化作一葉小舟在上面飄蕩已久,現在終於回到了岸邊,籠著霧氣的眼睛也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約莫明白髮生了什麼。
整個過程他雖然被萬蟻啃噬的痛苦焚燒著神經,理智不由他支配。
但並不代表他一無所知。
因為意識崩潰的前一秒,岑霽記得自己是和賀總在一起的。
他就是不知道怎麼面對。
尤其是當神智漸漸回籠,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在腦海中像去影像店用膠捲沖洗的老舊照片,影象在藥水的作用下一點一點在上面顯映出來。
由模糊到清晰。
岑霽看到自己是怎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攀附著賀總的脖頸。
看到賀總在準備離開時,自己立刻渴水一般貼上他,不讓他走。
還有……
在自己找不到紓解出口,焦急無措的時候,是怎麼發出羞恥的請求。
一樁樁,一件件。
所有的畫面在這一刻衝擊著他的大腦。
岑霽的臉又開始發燙。
明明那種難耐的熱意已經在身體內退散得差不多了,現在彷彿有捲土重來的架勢。
好羞恥……
偏偏還是在大白天。
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鍾,就知道陽光很熾烈耀眼。
沒有窗簾遮擋,光線就這麼明晃晃地照著室內,一絲遮掩都沒有。
除了他們兩人身上的被子。
不用掀開都知道里面是怎樣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