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倒是要说一番实情,当日我门下弟子常自在抽中灵地,阎前辈来我家观战台做客,先是以收徒邀买,后又以权职威逼,非教我将灵地卖给你,不是欺我门中无人,又是哪般?”
钟紫言顺便朝那妖族老者拱手,“今日有望岳前辈当面,妖族同道在场,晚辈本不欲说出委屈,但诸位可知,我派出去的那第一波弟子,前后遭遇两次埋伏,各个身负重伤而归,此间事,有何公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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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紫言说着,眼角两行清泪滴落,禀手拜向申屠匡:“想我赤龙门本潜心安居清灵山,是为闻前辈和申屠宗主征令,才驱动全派战力齐聚于此,自斗法大会以来,前后已帮人族胜了三场,单论贡献,称得上不负征召,如今阎前辈如此苦苦相逼,岂不令人心寒?”
末了,他又掷地有声问道:“如此行事,但教东洲诸派知晓,谁还愿意出力?”
主位上申屠匡面若冰霜,冷冷看着钟紫言。
阎龙虎气急败坏:“住口,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派人害你家弟子?”
“正是因为没有凭证,晚辈才忍气吞声,自咽血水,可前辈无凭无证,教我传来此地,牵强扯入毫不相干的事里,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阎龙虎怒火中烧,“你你……”
“好了,钟师侄,此事本宗会着重惩罚龙虎师弟,你派乃拘魔宗附属骨干,大战临头,只管安心效力,旁余麻烦,我会为你扫除。”申屠匡音如金石,掷地有声。
“万谢申屠师伯!”钟紫言纳头便拜。
申屠匡转而向狐族老者道:“望岳道兄,此事已了,不如到后殿小酌几杯,还可就开辟事宜详细商谈一二?”
那老狐呵呵一笑,苍老嗓音说着摆手:“老夫年迈,熬不得时辰,今日就此打住吧。”
他佝偻着身子起身,拄着骨杖缓缓走出大殿,那红狐妖修深深看了一眼钟紫言,把自家族人尸体收入囊袋,跟着老狐离去,火胤老道随附相送。
殿中只余下钟紫言跪着,申屠匡沉默良久,寒声问道:“钟师侄,你可知罪?”
“晚辈知罪,不该当着外族提及本族事,实是方才情难自禁,没收住。”钟紫言回道。
申屠匡冷哼一声,“你家还要出战几场?”
“两场。”
“余下两场,只许胜,不许败。败则征收此番所获一应灵地两百年,以资公用,以作惩戒!”申屠匡冷语降下,凝视钟紫言。
钟紫言只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恨不得起身提刀照着那道貌岸然的川眉帝面砍去,但这就是在大人物面前耍手段的代价,只是刹那之间,他压下心头怒火,郑重拜道:
“是!”
足足等了三息,当申屠匡欲要起身时,钟紫言抬头执礼,道:“晚辈还有一事请求。”
“说来。”
“斗法事宜晚辈门下会效死力,但开辟大战以后,晚辈门中弟子一应经运事宜都被划拨到了阎前辈手里,晚辈想换至申屠野妄前辈门下。”
申屠匡道:“允了。”
出了大殿,没想到火胤还在和那狐族老者交谈,钟紫言径直路过,却见那红狐年轻妖修一直看着自己。
路过他跟前时,那妖眸子转为紫色,一股摄人心神的力量散来,传音入密,尖利之音响彻脑海:“钟掌门,刀用的可还顺手?”
钟紫言惊诧一愣,死死看了一眼那红狐妖修,而后朝火胤拱手拜别。
翌日,锣鼓喧天,斗法场内又是捉对厮杀,南北天际,两座云层像是屹立万年而不倒的琼霄玉宇,时至如今,大半灵地都被割入两族各门嘴里,按说化神老祖们也该松懈一二,但看架势,双方助威之势愈演愈烈。
钟紫言在自家凉台上抬头望天,眼神明灭不定。
他心里早已经猜到,虽然斗法大会已过十日,多少好处落入各家,但真正决定此番斗法大会输赢的那一两场厮杀,还没到来。
人妖两众,亿万生灵,元婴化神,百门名修,齐聚在这鸟不拉屎的轩辕峰,搞得好大排场,可不是为了看一帮金丹修士在这儿过家家。
真正决定输赢的,必然是那六阶福地的抽签归属。
到目前为止,钟紫言还不知道须弥山秘境真正出世溶定后,到底有多大的场面,若是单一座六阶福地,不可分割,那轮到那一场的时候,必然得见生死,必然得顶端战力出手。
推演到底哪一场斗法的结尾会抽中这大会重宝,对于已经登临此界巅峰力量的那些化神修士来说,不是难事。